低垂眼睛的慕容,抬眼看了夏言一眼,就这个眼神,夏言就明白在慕容心里佳佳不会是个过客,而是他想许诺一生的人。
夏言也更加柔和:“你在害怕什么?是害怕你自己么?”
慕容无奈一笑:“真不能和你聊天,会没秘密的。”
“还有两年陆庭川回来,我也差不多要离开了,四舍五入也算个将死之人,你的秘密放我这最安全,因为我很快就会把它们带到另一个世界的。”
慕容笑了笑:“这么说可真让我安心。”
“那当然。”
夏言笑容灿烂。
“我生父是找了一堆小三的软饭男,我生母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小三,她为了钱生了我,以为傍了大款,想借子上位,没想到对方是个没权没势的软饭男,她把气撒在我身上,记忆力我身上的伤还没好,下次又得挨打,她喜欢打我的脸,为了让生父看我多可怜,生父毫不动摇,和她只是玩玩,她养我到六岁,见计划彻底无望,就把我丢到了福利院门口,上大学后她又来缠我,我用二十万买断了母子关系,本以为清净了,没想到那天她说我生父在医院快断气了,他只有一个女儿,要带我争家产,可笑吧。”
夏言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慕容舒了一口气,双手环抱住自己,看着窗外:“我很恨他们,应该说厌恶,无比厌恶,人人都等着像我这样出生的人堕落,可我偏偏不,我就是要好好学习,还要天天向上,我生父恨不得我们死,我的妈妈把我当换钱的东西,但我自己不能这样糟蹋我自己,能来这个世界摆脱了他们,我居然很开心,但……我毕竟是他们的孩子,这么恶心的人生的孩子会是什么好人么?”
慕容把双手放到桌子上:“我还真不是好人,上学时我外号多的很,因为我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只对赚钱有兴趣,代卖东西代抄作业,连代写情书我都做过,什么赚钱我做什么,所以我很会赚钱,不喜欢花钱,存钱很快。”
“可能还是做了急救医生。”
夏言接话道。
慕容摆摆手:“别一听到医生就和光荣光辉之类的联系在一起,对我来说医生只是职业,我选做医生也只是想多赚钱,没什么伟大理想。”
夏言点点头:“医生是在阎王手上抢人,很有你的风格,伟大和赚钱从来不冲突。
你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糟糕,才害怕成家么?”
慕容松懈下来:“我害怕我成为更糟糕的丈夫和父亲,遗传有时是不可抗力的,或许有一天我会掉入深渊,连同她也拖了下去……”
他眼里的恐惧无比清晰,夏言眼里有心疼,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回道:“不会的,你不会成为他们任何一个,我曾厌恶过我的父母,最厌恶的是我自己,但不会的,深渊就在那,我们是从那爬上来的,走的每一步都是远离它,即使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烂人,但绝不可能成为深渊。”
慕容沉默了良久,最后笑了一声:“真有意思……”
“如果你真是不负责的人,那也不会今天跑来和我确认未来的不确定性,每个人出生就拥有着不同的形状和色彩,跌入世间,各种不同的碰撞和泡染,让每个的形状和颜色都有了改变,出生时的不同和后天的差异,每个人都成为了独一无二的自己。
我们都在呢,你不会成为他们,放轻松点去爱她,佳佳值得,你也值得。”
慕容站起身,恢复平时的轻松:“和你聊天很有意思,如果他回来就把一切告诉他,别再一个人扛着。”
“嗯,知道了。”
慕容离开后,夏言一个人坐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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