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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慢悠悠地打马过来拾起枪柄,像是很享受这一刻。
他旋转枪头,将她的血肉、骨头还有内脏,一点点地绞得粉碎。
她咬牙切齿,却仍是在笑,双手握住枪柄生生朝内一拉,再猛地朝前一送,那长枪倒退回去,竟是将穷奇首领也当胸穿透了。
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倒地。
那首领被从马上拖了下来,一头摔在地上,面具摔碎了一半,眼见已经断气。
水母在一旁瑟瑟发抖,这便是最后了吧,它正想着,那只落在它身边的手,却开始一点点动起来。
它目瞪口呆地望着饕餮将军。
她倒在地上,一寸寸拔出了胸口长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洞口,伤口处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为……为何不肯死?!
竟战到如此境地!”
她伸手在身边草丛中摸索,将水母一把捏在手里:“阳澄府那个大眼睛的信使?你叫什么?”
“八,八重缨。”
“你这眼睛倒还有些用处。”
她躺在原地,一手将它高举,“替我看看,凇阳关下,是不是有一座小城?”
八重缨眨了眨眼睛。
重重关隘之下,迷雾之中,隐约有一处青瓦连绵。
“那座小城,叫做无夏。
有人在那里。”
她语气温柔,“他未脱险,我不敢死。
告诉我,那城如今可安好?”
“安,安好——”
它刚嗫嚅着吐出这个词,便有万丈佛光从那小城中射出,青瓦上空,浓云聚集,有花瓣从云间散落,隐约有梵乐声声,竟是无比的平安喜乐。
这副奇象只维持了几个心跳的时间,那佛光便瞬间收敛了,聚拢出一座佛塔,立于那层层青瓦之上。
八重缨离得太远,只能望见无数细小的黑点正从佛塔旁边逃开,朝向他们所在的凇阳关,铺天盖地地飞过来。
领头的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灵鸦,声嘶力竭地喊着:“佛塔已成,通天引绝!”
“黑麒王输了,黑麒王输了!
我们回不去了!”
八重缨只听得身后穷奇军大哗,接着便是驳马长嘶,兵士惨叫,想必在彼此践踏,也不知道死伤多少。
但它只望着身边的饕餮将军:竟有一行眼泪,从她面颊上缓缓而落,将那半边脸上的血污都冲得花了。
她拖着层层铁链,从地上勉强起身,双手合十,朝佛塔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最后一次叩拜后,她久久没有起身,只将头顶在地上,双肩抽动如在哽咽。
等她终于抬头,却双眼放光,有如燃烧的巨焰。
束缚在她身上的铁链,一根接着一根地崩断了。
你们,全部,都要死。
阴影汹涌而出,将日月都吞噬殆尽。
一
所谓的酒旗,不过是用整根竹竿挑出来的一块褪色的蓝布,边缘都被洗得破烂了。
年轻的公子停住了脚步,掸动着柳青色直?边缘的尘土:“承认吧,你分明是已经迷路了。
咱们这是第三次绕到同样的酒旗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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