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雾四散氤氲,谢晚宁垂眸看了一眼,口鼻便嗅到一丝甜香,竟是那天她在喻殊白房中喝到过的红茶。
她总想着再去喻殊白哪儿取一盒,只是蛊人、金匮石室、温家……弄得她精疲力尽,暂且忘却了,没想到喻殊白还记得。
谢晚宁想起以往这些年,她每次犯错,喻殊白都是气她气的最狠,却也次次帮她收拾烂摊子,滴水不漏。
临了她大不了受几句冷哼:“谢夫子真英雄啊。”
但喻殊白屋内的灯常为此事迟上半刻才灭。
以往吃穿住行都如此精细讲究的人,谢晚宁没见他伺候过别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平常只是打着算盘,翻着诗书,如今却是为她洗手做羹汤。
兴许琢玉盟的人也未曾想到,当年盟里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也会有如此细腻体贴的时候。
谢晚宁想着想着,心中便不可抑制地弥漫出几分愧疚。
也许偷溜进金匮石室的事情,她不应该瞒着喻殊白。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喻殊白笑,声音清越,如珠撞玉,带着一丝温柔缱绻。
谢晚宁眨眨眼,抬眸看他,两人四目相对。
喻殊白那双浅雾色般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了谢晚宁的脸。
喻殊白眸光闪动,眼眸弯弯,笑容浅淡:“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天光正好,春日溶溶,窗外的花影拂了喻殊白一身,他身上的世俗气尽数褪却了,此时的他不像是打着算计,精明腹黑的狐狸,而像极了月宫中的仙人,看向她的目光认真又含笑,似乎是在期待着,又似乎只是寻常一问。
想起以往种种,喻殊白几乎次次都会挡在她的身前,站在她的身边与她一道前行。
这一瞬间,谢晚宁几乎要忍不住将她做的所有和盘托出。
但凉风灌进来,将谢晚宁发热的脸颊吹的微凉,她滚动了一下喉咙,终究还是把真相咽了下去,只是打趣道:“没想到院长还会这两手,上能管理书院,统领琢玉,下能入得厨房,洗手作羹汤。
不知道未来哪位姑娘如此好运,与院长结亲,哈哈哈哈。”
喻殊白顿了一顿,眼睫微垂,一双漂亮狐狸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他又收拾好情绪,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谢晚宁面前的碗内。
“我的亲事倒不劳谢夫子挂心。”
喻殊白说着,一边用筷子细细地剃着鱼肉上的刺,一边问:“谢夫子来典狱司一趟,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要找我?”
说到这个,谢晚宁便抛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我歇息了这些日子,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想着回来复课。”
喻殊白闻言,笑道:“传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几日,谢夫子便坐不住了?”
谢晚宁耸耸肩,笑了一笑:“院长你是知道的,我是个闲不住的人。”
“复课不复课的,不过也是小事。
若你想,拿着我的印章去书院里说一声就好了,何必多跑这一趟。
印章的存放处,我从未瞒过你。”
喻殊白温声道。
谢晚宁心虚地咳嗽了几声,她对上喻殊白平静的双眼,继续撒谎道:“以往院长对我多有照顾,所以我专程跑这一趟,是想说明情况,但也想请院长吃顿便饭。
只是没想到劳累院长亲自下厨了。”
喻殊白听着谢晚宁不是十分自在的语气,心中失落情绪更甚,却也没戳破她,只是垂眸笑笑:“谢夫子若有这番心思,我很高兴。
但是这些年来的相处,情谊只在点点滴滴中。
若是特意致谢,未免显得太过疏远了些。”
谢晚宁见他不曾怀疑,自是点头称是,心中松了一松。
她也并不是有意要瞒着喻殊白,她知道当年温家一案,喻殊白能将她从尸山血海里抢下来,冒了多大的风险,这些年又为她操了多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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