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堂语关了所有灯锁上书房门,心里气还没消,于是旁若无人地从他身旁路过,踩着满地月光顺连廊回小院。
白猫睡足了,喵了一声想往草里钻,魏浅予眼疾手快的一把捞回来,抄过两条前腿的腋下勒在怀里,匆匆跟上。
他师兄腿长,等魏浅予追到小院时就见梁堂语正阖门。
门内光和景致一并被掩住。
梁堂语在回房间后点了炉香,香雾浮渺安神。
他坐了会儿,门口一直没有动静。
按梁堂语的脾气,如果一直死气白咧央求,他反而能狠下心赶人,最吃不得的,就是不言不语,默默遭着。
已经过了八点,晚间转凉,再一会儿露水就得下来。
梁堂语开门就见魏浅予靠着门框睡,怀里又抱着那只“多灾多难”
的白猫。
魏浅予瘦削,灯光下,缩起膝盖的人小小一团,让人心生可怜。
梁堂语心软同时又心疼猫。
“可怜人”
闻声挣开眼,惺忪仰头跟梁堂语俯视的目光对上。
“夜深露重,你睡在这里病了得麻烦谁伺候你?”
梁堂语没好气地说:“把湘夫人放开,滚回自己床上睡。”
魏浅予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湘夫人”
这个美名属于怀里这只“丑猫”
,被他师兄独特取名审美叹服之余,一把撒开了猫。
他知道自己熬下去就能得到谅解,早就捏住了梁堂语的心肠,如愿以偿地说:“谢谢师兄。”
他扶着门框起身,眼前恍惚,差点没站住。
灯光下,梁堂语看他从脸白到脖颈——这孩子已经跟着他一天没吃没喝了。
“鲢鱼豆腐汤,吃吗?”
“啊?”
魏浅予头还是懵的,短暂缓过后笑逐颜开。
“吃!”
正值旅游旺季,四方胡同灯火通明一直营业到凌晨,梧桐树下的店门口,青黄的竹编小笼冒出雪白蒸汽。
梁堂语带魏浅予走进馆子,人声如潮,柜台后算账的老板抬头瞅梁堂语笑,眼神就说明俩人认识。
老板叫老满,是梁堂语初中同学,毕业后没继续念,接了家里饭馆。
“吃什么汤?”
梁堂语说:“鲢鱼豆腐。”
他余光瞥过脸色发白的魏浅予——这倒霉孩子脸上的血气到现在还没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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