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亲自去看看,能让景殃如此生气的究竟是何人。
夕阳斜下,余晖缀在天幕边,整片头顶都被晕染得失了色。
鹿白特意让宫门侍卫在落匙后自己留个小门,坐着马车驶向户部。
秦夫人坐在马车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刚才去户部的时候,看到景无晏也在那里,面色不太好看。”
鹿白惊讶:“为何?”
秦夫人道:“景无晏要把花满街以及附近街巷的地契登记到楚宁王府的名下,但户部一直在推三阻四。
他走的时候,似乎动了火气,吓得衙门门口的小厮跪了一地。”
鹿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以景殃的性子,势必不会容忍季忠廉这般作态。
看来,她得抽空去找他一趟。
……
两人到达户部衙门的时候,守值的护卫尚未落锁,看到鹿白时面带诧异,但还是把二人迎进雅间。
中央的座位上,一个看起来颇为敦厚的五旬老人姗姗起身。
他虽然笑着,但眸里闪着精光:“微臣拜见郡主,郡主的到来让我们户部蓬荜生辉啊!”
鹿白浅浅回礼,淡道:“古有刘玄德三顾茅庐,今有季大人三请相见,倒是本郡主失礼了。”
(1)
“郡主言重了,微臣怎当得起三请呢。”
季忠廉面色不改,笑得圆滑妥帖,“不知郡主这么晚还亲自来一趟,所为何事?”
“季大人,想必您知道本郡主此行的目的。”
鹿白反客为主,坐在一旁的黑楠木椅上,突然冷声发问:“国库用来建造公主府的钱两去哪了?”
“郡主您误会了!”
季忠廉笑了笑,躬下身来,面容有些惭愧,“近日民间多有兴修河渠水利,国库实在是腾不开……”
鹿白轻叩桌面,微微笑着打断他:
“据本郡主所知,兴修河渠水利工程早已被陛下分发清楚,另外,国库还有几年前白国师府的银子可以用,建造公主府绰绰有余。
季忠廉,我再问你一遍。”
她微微倾身,盯着面前老人慈眉善目的脸庞,眼里再无笑意,一字一顿道:
“银子,去哪了?”
季忠廉维持着谦卑的姿态,姿态竟隐隐有些像被欺负了似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却近乎有恃无恐:
“连陛下都不知道公主府的账目出了问题,仅凭您三言两语,我就要告诉您吗?至于白国师,这叛臣都死了多少年了,不知道谁拿走钱就用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郡主殿下,偌大一个户部,深落于泱泱皇权最中央,其中权势牵扯如大树一般盘根错节……”
他抬起眼睛,轻妄道:“就凭您,动得了吗?”
鹿白猛然起身,拂袖将茶盏摔得粉碎:“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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