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潇洒得很,裙摆一扬就是一道烈火,烧不尽的娇媚灿烂。
可花月看着,却是笑不出来。
她平静地望着苏妙的笑脸,直把她瞧得眼里有些泛红了,才道:“过些日子我便去找你。”
“好。”
苏妙飞快地扭头,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回见您呐。”
火红的裙摆消失在院门外头,像枝上最艳的海棠,被风吹去了另一处河岸。
背后的屋子里传来李守天的咳嗽声,嘶哑空响,夹杂着两声抱怨:“她凭什么那么说,凭什么?”
李景允没有回答他。
苏妙在将军府虽然不曾被苛待,但到底只是“表小姐”
,说白了这是她住的地方,并不是她的家,她的家三岁就没了,将军府事多人忙,从来不曾给予她足够的关爱和呵护,以前一起在练兵场耍枪,他伤着了回来还有尤氏问上两句,可苏妙伤着了,都是自己找丫鬟帮忙上药的。
如今这么果决地选择沈知落,其实也并非是有多喜欢沈知落,也可能是想要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了。
再说——看看脚边这红木箱子,就她这性子,去哪儿都吃不了亏。
李景允叹了口气,看向外头秋雨将近的天。
一场秋雨落尽的时候,周和珉顺利地拿到了明年开春巡游各地的差事,这对皇家来说是个十分肥美的活儿,所到之处官员都会行“明贡”
,太子当年就是一趟巡游攒下了足够的银子,后来势力才渐丰。
能得上这差事的,都是受皇帝厚爱之人,只是这回特殊了些,太子被皇帝故意冷落,周和珉硬是被人推了上来,坐在庆贺宴上都是愁眉苦脸的。
“有什么意思?”
他跟近侍嘟囔,“又要坐车又要乘船,不如在京华待着舒坦。”
近侍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捂住他的嘴:“小祖宗,这是皇恩,可不能这么说话。”
周和珉直皱眉。
“要不奴才给您讲些趣事逗逗乐子。”
近侍眼珠子一转,凑在他身侧小声道,“将军府那位少夫人您知道吧?先前京华不少人笑话她的出身,说她做那大都护的正妻,不但帮不了李大人,反而还是个累赘。
结果您猜怎么着?”
“嗯?”
拿开他的手,周和珉来了兴致,“怎么着了?”
“就是最近,那少夫人怀着身子要人陪,各家各院的夫人都赶着去了,也不知怎么一回事,那些个夫人愁眉苦脸地去,高高兴兴地回,连带着那几家大人最近也与大都护多有往来。”
后院里的正室夫人,起的就是个安内交外的作用,这少夫人出身不怎么样,事儿做得挺漂亮,尤其是那太子仆射霍大人,最近查案查到将军府,本是与李景允有些冲突的,府上老夫人去了一趟将军府,回去之后霍庚与李景允也能坐一起喝茶了。
周和珉听得直挑眉:“这么贤惠?”
“是呀,还有挺多趣事,奴才也是听国舅夫人说的,您要是乐意听,奴才就多打听些,到时候出去巡游,奴才挨件儿跟您讲。”
身为近侍,自然要对主子的喜好多加了解,长喜儿伺候过不少主子,有的喜欢金银珠宝,有的喜欢书画宝琴,但就这五皇子最奇怪,不爱美人不爱财,偏对那大都护家的夫人分外感兴趣。
也不是想着要轻薄人家,就是听人说她,他便觉得有意思。
长喜儿不明白这算个什么,但能有个事儿哄着这位爷好生去巡游,那他便能松口气。
大都护那夫人也争气,虽说在养胎,但总有消息从将军府里传出来,编一编凑一凑,够说上一段时日了。
“阿嚏——”
没由来地脊背发凉,花月打了个喷嚏哆嗦了一下,正与她说着话的老夫人连忙让人拿了披风来给她裹上,皱眉道:“你这身子骨就是太过单薄,扛不住两阵风。”
这老夫人是霍庚的母亲,十分喜好与人唠嗑,她府里的人都顶不住她成天到晚地叨咕,只有花月十分有耐心地听着,并且不管她说什么,她都能接上两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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