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盛夏时节的天气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凉爽下来,空调自从那天关了就没再开过。
季声洗完澡,换了一件长袖的家居服,然后又拉开被子躺下。
也就是那一瞬间,被子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和沐浴露的柑橘香混杂在一起,融和成了一种清淡安宁的味道。
季声一手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头发,心里却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烦躁来。
他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发烧打翻了水杯的时候,谢知津就是抱了这床被子去洗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香气却还散不了吗?
季声攥着被子的那只手渐渐松开,然后摸摸索索,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显示:23:55。
季声掐了掐眉心,找到谢知津的通话界面拨了过去,全然没管这个时间谢知津是不是已经睡过去了。
果不其然,电话过了半分多钟才被接起来,随即是谢知津没睡醒的声音,沙哑疲惫:“喂?”
“是我,季声。”
明显感觉电话那头的人清醒了过来,甚至还晃了晃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声音就精神了许多,甚至还透着一丝兴奋:“怎么了,是不是今晚我不在家,所以想我了?”
季声明显一顿,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病床上盘腿坐着的谢知津还在絮絮叨叨:“你是自己一个人住不习惯吧季声?没事,我已经好了,顾临说我明天就能出院,等我回去……”
季声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说:“我是想问问,洗衣粉你放在哪里了,我想把被子洗了。”
……
谢知津一肚子话被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险些把自己憋死,磨了很久的后槽牙才说:“在卫生间的柜子里,大半夜你洗什么被子?”
季声没答他,只是冷冷地道了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谢知津盘腿坐在病床上,低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已结束”
五个大字,满脸困惑,又困又惑。
另一头,季声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然后抱起床上的被子走到卫生间,赌气一样地把被子扔进了洗衣机。
他回到卧室,一片黑暗中看着被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忽然想起了刚才的噩梦,背上的冷汗又岑岑冒了出来。
他有些游移不定地想:明天去趟墓园吧?
——
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谢知津偏不,他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山塌。
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时候还是烧到三十九度五的轻度昏迷患者,只过了一天就又生龙活虎起来。
谢知津原本想早点办出院回家,结果一早却被闻讯赶来探望的白誉给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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