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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广佑坐下喝了几口茶稳下气息后无奈地摇摇头,“人尽皆知的事,你们叫我来做什么呢。”
宁亦舒沉默片刻,冲堂中诸位一拱手,“说来确实汗颜,我也是道听途说,如果我一会儿有什么说错的地方,广佑你随时提醒我。
由于出身,我这位四堂哥宁广仪自小对广佑有诸多不满,在十三年前害他坠入山谷在峭壁上饿了七天七夜,只能以雨露为饮草根为食,还被谷中的飞禽啄得遍体鳞伤……有幸为一名猎户所救,送回来之后已经伤了元气……”
她语速较平时慢了许多,确实很难开口,许多往事她三言两语轻描淡写,但当事人受过的折磨是任何言语也无法描摹的。
出事那年宁广佑不过是七岁稚童,却展露出宁广仪不曾拥有的天赋,本来过了年就打算让他佩戴戒环开始修习玉映剑法,然而他的仙途就此还未开始就走上了绝路。
何况宁广佑何止是伤了元气,这十三年宁府上下如何用心地补偿他,就连宁广仪也不得不好生供着他,可他仍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得以想见他刚救回来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如果说在场之人有人可能得以窥见这种痛苦的冰山一角,也只能是天生残疾的洛英了。
“但念在……犯下过错时四堂哥年纪尚小……”
宁亦舒硬着头皮说下去,“伯父不愿他这么小就进涤罪洲前途尽毁,便寻了个法子在他戒环上下了特殊的咒阵,从此不论他再做些什么,戒环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因此他逃脱了云天宫的问询,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一天还是来了。”
堂中众人的反应明显分成两种,一种大惊失色,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惶然问道“竟然还有人能给戒环动手脚”
,另一类则像洛荧这样的世家子弟,对此类秘而不宣的事早有所耳闻,倒并不很吃惊。
片刻过后周遭渐渐静了下来,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垂着头。
故事令人惋惜,哪怕是向来不喜欢宁广仪的人也幸灾乐祸不起来。
最先说话的是曲莲,他平静地问道,“宁小姐是什么时候知道此事的呢?方才这位广佑公子说是‘人尽皆知’,从头到尾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为他站出来吗?”
宁亦舒不自在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此事约摸是三五年前吧。
开始伯父在世时将此事藏得很好,后来才不知怎的慢慢传开了。
我也直言不讳了,此事我确实觉得四堂哥应该受到惩罚,也十分为广佑感到惋惜,可我知道此事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况且广佑也……也认下了。
要我罔顾宁氏家族的名誉为十三年前的事出头,非常抱歉,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她本以为自己与世上其他女子不同,自幼她便立誓要做一个敢爱敢恨行侠仗义的女侠,可她终究还是与大多数人无异保持了沉默。
毕竟她在老家主孤云先生膝下长大,视宁氏为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实在做不出大义灭亲之举。
多年来每每思及此事她总是羞愧不已,事到如今也终于要有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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