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一直不动如山的沉默男子往前一步。
他身形高大面色黝黑,长相不似中原人,仅是往前一步就带来沉沉威压,声音低沉有力,“第一问,是否为意外。”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然可能是意外,只不过其中巧合太多,为何偏偏昨夜女儿香中的双头蛇毒过量了,为何偏偏昨夜宁大公子喝了千千杯,为何恰好众人齐聚一堂让宁大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事,为何还牵扯到了朱家……”
裴文喻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在下愚钝,总之是想不明白。”
“还有,为何给望月楼的消息发得如此及时。”
一道声音清清泠泠响起,众人看向出声的曲莲。
纵使宁氏上下都很不待见,曲莲依旧面不改色,丝毫不怯,“望月楼收到的第一封信只写道有人醉酒闹事,不很紧急。
我们自云天宫千里迢迢赶到蓟城,竟然还能恰好救下朱蒙刀下的赵富礼。
赵富礼无半点修为傍身,朱蒙要取他性命不过是转眼之间,不知是谁报的望月楼,岂非能未卜先知。”
裴文喻有些讶异地盯着曲莲,满意地点点头,“挽花别院的老鸨、龟公、妓子们都已叫人寻来了,一会儿可以一起询问一番。”
他桃花眼斜飞轻轻一睨,“继续问。”
宇文纛再度开口,“第二问,若非意外,为谁人所杀。”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就有些得罪人了啊……”
裴文喻苦恼地摇头,用扇子掩去自己大半张脸,叹道,“可惜云天宫将这桩差事交给了我,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讨人嫌来了。
如果是有人搞鬼,幕后黑手一定很了解宁广仲,或许是曾经见过他混饮两种酒后身体不适。
最简单的么,许是挽花别院的人,比如那位花魁玉蓉姑娘,比如是情杀,我随口猜的;再来么,宁大公子过世,可能对谁最有好处呢……”
堂中顿时静得可怕。
宁广仪本来昏昏沉沉的,骤然一下清醒了,裴文喻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笑吟吟的,在折扇后面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广仪暴跳如雷,“裴文喻,我忍你很久了!
天宫派你来查案,不是让你像个跳梁小丑似的在我家灵堂胡言乱语的!
我和大哥自幼一起长大,兄友弟恭,大哥长我五岁,长兄如父,我怎么可能会害他!”
裴文喻笑意盈盈的眼慢慢冷下去,折扇后的唇角依然翘着,却是一个冰冷不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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