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股浓郁的酒味儿飘出来。
瓷盒里装着酒味儿最浓的女儿红,酒里泡着一个针脚极差的香囊。
她将香囊捞出来,使劲儿去拧上面的酒水。
“明儿个早上可一定要干透。”
青雁将香囊放在灯旁,取下灯罩,让烛火来烘烤。
闻溪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打量了一会儿青雁的神色,才开口:“青雁,会不会觉得委屈或者难堪?”
“嗯?”
青雁反复翻着香囊没怎么听闻溪的话。
闻溪拉住青雁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这辈子只能做公主的影子,不管嫁给谁,都要想方设法惹其厌恶,缩身在角落降低存在感。
没有郎情妾意举案齐眉,只能青灯苦茶孤苦一生。”
“有命有吃的就好了呀。
谁要什么郎情妾意。
郎心就是狼心,还不如狗肺呐!
天下男子都是没心没肺的骗子和混蛋,谁稀罕嘛。”
青雁语气轻快,她“咦”
了一声,眨着眼睛问:“闻溪姐姐,羿国京都的木瓜有什么稀奇?你明儿个给我做木瓜汤好不好?”
闻溪望着青雁浸着一层甜甜荔汁的澄澈眸子,一口气没喘上来,她甩开青雁的手,懒得再理她。
她真是脑子进了水,才去担心青雁难过伤心。
认识半年,她从来都是灿烂笑着,好似永远不会伤心。
“小小年纪,竟像是受了情伤似的!”
闻溪随口说。
青雁不接话。
她眸光无辜,笑得简单而纯粹,亦像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她的心很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她的心也很硬,不动情肠不伤心,天下男人都是王八蛋。
翌日。
青雁醒来,连鞋子也没穿,赤着脚跑到桌前去看那个香囊。
香囊已经干透,那股子酒味儿却完全没消。
“湛王不喜欢女子过于主动。”
“湛王不喜欢酒。”
“湛王不喜欢猫。”
——淑妃说的话,青雁都记着哩。
梳洗过后,青雁招来院子里的婢女,去问段无错的所在。
婢女规矩答话,转身之后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康王爱棋,段无错住在府里时,他每日早上都要拉着段无错到蔷莉园下棋。
青雁收起香囊,带着闻溪往蔷莉园去。
去的路上,听见了园子里洒扫婢女的议论。
“这个花朝公主可真是不要脸,这婚事还没个准儿,就恨不得黏在湛王身边。”
“对呀,昨儿个更是恬不知耻说什么……本公主要亲自给你量尺寸,才不准旁人碰你身子……”
婢女掐着腰学着青雁昨日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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