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进了昶王府,可就再难出来了。”
“可是,这么大的风雪,皇上明天怕不会行猎罢?”
硝子道。
烛火下,方诸的脸色稍显苍白。
“明天若是皇上不往猎场行猎,这孩子的性命,怕就要毁了。”
硝子那夜后来出了一趟城,天亮前才赶回宫中。
他怀揣着刚刚得来的一只小小鹰雏,坐在重仁门的歇山顶上,纷飞大雪中,看得见霁风馆侧院的如豆灯火一直点到天明。
寅时,彻夜通明的金城宫内,宫人走动起来。
第八章华鬓不耐秋VII
这一夜她睡得太深沉了,连梦也不曾有一个。
在熟悉的气息包围中,终于像回到巢穴的幼兽一样安下心来,放任意识涣散在温暖的黑暗中。
不要醒就好了。
她蹙起眉头,躲避着轻轻拍打在脸颊上的微凉大手。
恍惚还是七八岁年纪,清晨不愿起床习字,义父来拍她的脸,她将脑袋深埋入被子中躲避。
濯缨使坏,总要哗啦一声掀了被子,让她打三五个喷嚏。
睡眼惺忪中海市微笑起来,本能地揪紧了被子,提防濯缨来扯,过了片刻,始终不见动静,甜浓睡意于是渐渐消散。
时光电转,记忆犹如一枚冰冷玉饰紧贴在心口上,未睁眼,已觉得了一点心酸。
她已不再是梳双丫角的孩童,而那相伴十年的兄长濯缨,乌金色眼睛的少年,怕也是永远不会回来与她嬉闹了。
她睁开眼睛,用力合上,再睁开。
濯缨走了,这里只剩下他和她。
不错,这是他的屋子。
衾褥帐帷素净雅洁,浸染了淡薄墨香。
他的枕,他的髓玉腰珮,他压在床头的惊鲵古剑,他停栖于她面颊上的温凉手掌。
屋内清光明亮,窗纸上有飞絮般的雪影悠然飘落。
海市眨动浓密的眼睫。
“下雪了。”
“嗯。”
他答应着,欲要抽回的手却被她握住,依然贴在面颊上。
她的手极轻,胆怯而窘迫,像是惟恐他稍有不悦,随时预备着撒手逃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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