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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她本就是没了头绪才带画眉来见景翊的,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景翊来问,那自然是景翊说了算的,于是冷月又点了点头。
点完,冷月犹豫了一下,到底忍不住,又向景翊挨近了些,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你问话就问话,别挨她太近……她染了梅毒病,先前自己给自己浇了一身冰水,发了高烧,才躲过你二哥的检查。”
说罢,冷月轻抿嘴唇,带着几分愧色补道,“我答应过她不会说出去。”
冷月是习武之人,虽在公门当差,但常年东奔西跑,身上多少有些江湖气,格外守信重诺,若非担心景翊,这桩已经应了画眉的事就绝不会食言。
景翊当然知道她这习惯,被她那几分愧色撩得心里一暖,颔首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放心。”
见冷月当真有了放心的神色,景翊这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揉出一个温和可亲的笑容,不急不慢地走回了里屋。
景翊进去时,画眉仍在错愕地打量着这间僧舍,像是难以相信冷月竟把她带到一座寺院来,听见景翊的脚步声,转头把目光落在景翊的脑袋上,目光中难以置信的味道就更浓了。
“坐坐坐……别客气,小月要办点事儿,晚会儿回来。”
景翊笑盈盈地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画眉,一边斟茶,一边热络地道,“不知道画眉姑娘要来,也没备什么好茶,凑合着喝两口,润润嗓子吧。”
画眉向门口看了看,目光所及一片空荡。
画眉只当冷月是抽身去请那不知藏在何处的景竡了,便怔怔地坐下,怔怔地看着脸还是那张脸但头已不是那个头的景翊,怔得声音都有些虚飘了,“景……公子,恕画眉无礼,敢问公子为何突然遁入空门?”
景翊把斟好的茶送到画眉面前,收敛起些许笑意,温声道,“画眉姑娘还记得冯丝儿吗?”
画眉微微一怔,点头,“自然记得。
她曾是雀巢里的清倌人,被公子一手捧红,才得了个归宿……不过,前些日子听冷捕头说起,不知为何,她已被府上的管家害死了?”
景翊身子微僵,不察地皱了下眉头。
关于冯丝儿的死,他就只听安王爷轻描淡写地说了那么一句——身涉一案,遇害身亡。
公门里有公门里的规矩,安王爷不多说,冷月不愿提,他就一个字也不问,但闲暇之时他也暗自琢磨过,有理由有条件害死冯丝儿的人不在少数,不过成珣从苏州老家带来的那个管家并不该在其中……
景翊轻轻点头,面不改色,浅笑道,“她活得艰难,死得委屈,总得有人为她超度超度吧。”
画眉愕然望着景翊,“公子出家,是为了超度丝儿?”
景翊施然点头。
“那……此事,冷捕头可知道?”
见景翊只笑不答,画眉摇头一叹,伴着发间步摇细碎的声响,叹得凄苦非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已被景翊微笑着抢先道,“我记得丝儿曾跟我说,你进雀巢,也是为了一个人?”
景翊话音未落,画眉轻轻摇动的头颈已然僵住,步摇坠子无力地晃动几下,也不再出声,描画精致的面容隐隐发白,唇边常年挂着的浅笑也僵得没了踪影,只含混地应了一声,“公子说笑了……”
景翊像是没听见画眉这软糯的一声,仍像闲话家常一般漫不经心且毫不遮掩地道,“好像还是画眉姑娘至爱之人?”
画眉紧抿红唇,纤长的双手紧紧交握在桌下,握得指节都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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