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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秦抒也不在里面——柳纸青也不在里面、明能明续也没在任何一处——今天真是出鬼了,云棠找了这么久,居然连一个可能知道内情的人都没有看到。
但这也让小猫大人更觉得这其中藏着不对劲的地方。
云棠抖抖耳朵,蹲在柱子后面避过了两个捧着巾毯的侍女,等她们身影消失在眼前就再次跃起身往外跑。
只是刚跑到宫门口,猫崽便猛地顿住了脚步。
一点突如其来的灵光不知为何竟在这时闪进他的脑海——在近日夜晚那些半梦半醒的时候,云棠好像有几次都感觉到凌晨钻进被子里的黎南洲身上带着隐隐的湿气。
虽然小猫已经查看过清平殿那间浴殿:确实有一直被使用的痕迹,却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似乎只是忙碌的皇帝睡前正常的沐浴罢了。
况且那间尤带水汽的浴殿甚至不像先前云棠落水的那回——猫崽根本捕捉不到一丝药味残留。
可在当下,小猫大人两只大耳朵猛地向后脑壳一背、当即掉转过头,一路追往刚才那两个捧着巾毯的侍女去到的方向。
这回云棠几乎是刚接近居正宫这间一直空置备用的浴殿就听到了人声——黎南洲确实仍不在里面,可浴殿内正收拾准备的宫人就证明了小猫猜测的一点:这里近日有人在使用。
而更重要的是,尽管这里的门户大敞、空气中又混杂了香薰的味道,猫崽敏感的嗅觉仍能清晰辨认出几许残存的很难散尽的苦药。
那么又有谁能在皇帝的浴殿中留下这样的药味呢?
猫崽慢慢垂下了尾巴,安静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而那张小猫脸从始到终都只是微微地皱着,却体现不出更多的神情。
看上去这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好像有点不太高兴——但也仅此而已了。
当一个生物的外表太过灵秀可爱的时候,就连他的痛苦都显得没那么沉重。
就像一个美丽的人连恐惧和眼泪都能被拿去欣赏,哪怕那种让人赞叹的表象之下是大片大片正在塌陷褪色的荒芜。
而又过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云棠才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迈开脚步,而后便手软脚软地在居正宫的走廊结结实实摔了几个跟头。
但是猫崽很快就调节过来这种失衡,渐渐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跑离了居正殿。
他几乎是飞奔到了外面的冷风中,一粒雪花在这时候飘下来,落到了他头上,无声地沾湿了云棠的毛毛,可小猫却没有减缓一丁点跑动的速度。
云棠方才几乎已经翻遍了黎南洲常去的地方,却都没有看到这个人的身影。
他不知道黎南洲现在到底是在哪里,只猜测他至少还在这座宫城。
而小猫大人当下也丝毫没有头绪。
可是一股燥郁的邪火正在猫崽心里雄雄升腾着,让他甚至顾不上再去考虑雪地中的隐蔽问题和出来的时间太长而被发现的可能。
毛球那小小的脚爪几乎是飞跃着在快速积累起来的白雪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记,难以言说的寒意和灼伤骨血的火焰正同时在他肺腑间激烈对冲,可云棠现下也都顾不得了——
巨大的怒火和恐慌正在小猫心底酝酿成一个可怖的怪物。
他今天非得要找到黎南洲。
作者有话说:
我只能说小猫要是再不发现,黎南洲就要自己好了。
第118章
雪下得更大了些。
在经历一番徒劳无功地发泄式狂奔后,镇定下来的小猫在宫内必经的几条道路枢纽旁蹲等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准确的目标——三个暗龙卫皆携着束起的长卷,沉默而快速地走在路上。
猫崽微微眯起眼睛,伏着身子,举步跟在那三个行踪隐秘的暗龙卫身后,一路跨过寒风中依然秀美的灵犀园,竟来到了萧条的西宫。
一串小小的脚印就这么留在空旷的宫道,又很快被飘落的雪花掩埋了。
在那几个明显是有差事在身的暗龙卫走过西宫枫溪门转角时,猫崽若有所思地躲在门洞外侧的墙壁处,抬起一只前爪,默默思考起了当前的情形。
虽则这一整座皇城都已落入皇帝的掌控之中,而黎南洲在秋祭礼回城后不久就在朝堂上宣告了奸宦恶后的十大罪状,阮系的一干人等都已从暗地里的软禁转入明面上的监牢,可要是说暗龙卫携着像卷宗一般的物事到空寥的西宫范围内办差——小猫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阮英环。
她也确实还活在幽宫中,不是吗?
小猫无意识地卷起尾巴尖,垫着自己快要没知觉的脚——难道是这位失势的太后身上还有什么筹码、隐秘,甚至这个女人就像猫崽曾怀疑过的那样、跟云棠最关心也最担心的那个猜测——根据他刚刚偷听偷看来的消息判断,很大可能就是真的——有所关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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