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忙不迭追问这“秦家公子”
究竟是说的哪个。
“正是先头东府蓉大奶奶的弟弟!”
“竟是他?他才多大年纪?跟宝玉差不多大吧?”
“是相差不大,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好端端就去了?”
“那家当爹的也可怜,年纪那般大了,一儿一女竟都赶着撒手……”
正在众人感叹之时,忽闻“噗”
的一声——竟是贾宝玉冷不丁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众人惊骇万分,慌忙打发人找太医。
然而贾宝玉却擦了擦嘴上的血,无力摆摆手,“不必请了,我没事。”
又问那小丫头,“究竟是怎么死的?我昏迷前他不过是偶感风寒……难不成一场风寒就这么去了?”
是,却也不是。
原本秦钟染了风寒卧床于家中,谁想当初在馒头庵勾勾搭搭的那个小尼姑智能儿却出逃跑来找他了,他老爹气得是暴跳如雷,将智能儿撵走后便将秦钟狠狠打了一顿。
若仅如此倒也罢了,谁都没有料到他老爹竟是一口气没能缓上来,直接就被气死了去。
秦钟原就染了风寒在病中,而后又被暴打一顿病上加伤,等老父亲这一蹬腿儿,那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觉万分羞愧悔不当初,没两日功夫浑浑噩噩的秦钟便也就咽了气。
听罢,贾宝玉已是泪流满面,伤心不已。
都知道他曾与秦钟一同上贾家家塾,有那么一段时间日日同进同出坐卧一处,甚是相熟亲近,故而见他如此伤心也都觉得正常得很,毕竟他本就是个心肠柔软之人。
一时间众人也都纷纷劝慰,只叫他好好保养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唯独知晓一些肮脏事儿的王熙凤和平儿显得有几分讥诮,暗道这哪是哭友人啊,分明是哭小情人儿呢。
“宝玉!”
循声望去,却见王夫人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满脸焦急。
“我的儿,你怎的又吐血了?那是个什么人也值当你如此伤心?你这般作践自个儿的身子,可不是在拿刀子剜我的心吗?”
抹了抹眼泪,又厉色一扫,“不省事的小蹄子,什么样的事也都敢搬弄到宝玉跟前来,拖下去打五十板子发卖了去!”
“二太太饶命啊,我再不敢了!”
还不等她磕几个头,周瑞家的就已经打发人将她给扭了出去。
一屋子人竟也没哪个开口说句话。
林黛玉是左看看右瞧瞧,帕子扭得一团糟,在看见贾宝玉低垂着眉眼犹犹豫豫最终也还是没敢吭声时,她这眉心的“川”
字就愈发深刻了。
不过这会儿不及多想,想着方才那小丫头她还是于心不忍,犹豫着小声说道:“二太太,那小丫头年纪那般小,又身子骨儿单薄,五十板子下去许会要命的。”
“外甥女儿心善,不过家有家规,犯了错就合该受罚。”
一句暗含讽刺的“外甥女儿”
便将林黛玉的嘴给彻底堵死了。
她不过是上贾家来的客人罢了,哪有什么资格插手人家的家事。
林黛玉哂笑,又见贾宝玉仍闷不吭声,顿时更觉失望。
“罢了,原是我多嘴多舌。”
说罢便起身告辞,不等任何人反应,利索地抬脚就走。
人正要上马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姑娘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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