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挣扎了一番,便没了气力。
他越发得计,剥去妇人罗衫,将她按倒在圆桌上……
等他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旧床上,碧纱床帐、青绸薄被也都半旧。
而那妇人则躺在他身边,睡得正熟。
发髻散落枕边,乌瀑一般,衬得那张脸越发净秀。
他先惊了一跳,随即忆起昨夜之事,顿时愧怕之极,忙坐起身,才发觉全身竟赤裸着,越发愧赧。
扭头见自己衣裳全都在床边一张椅子上,忙过去急急穿起来。
这时妇人也醒了,含着笑娇问:“你要走吗?还早呢。”
他不敢答言,只“嗯”
了一声,从袋里摸出一锭小银,放到旁边小桌上,埋着头,开了门,急急逃了出去。
到了外间,打开那茶铺的门,左右不见行人,他才略松了口气,快步出巷,往家里赶去。
一路上他都沮丧之极,四十年勤恪,毁于一醉。
然而,只过了几天,他又念起那妇人难言难画之媚,再回想那夜种种癫狂温存,平生所有欢喜汇集一处,也难及那夜之欢。
他强忍了数天,终难抵敌,还是借故偷偷去了县里,走进那条静巷,来到妇人门前。
妇人见了他,顿时冷下脸,装作没见,转身便进去了。
他忙跟了过去,跟到后院,妇人停住脚,他忙低声说:“那天仓促离开,是我不对。
不过,我也有我之难处,我是生平头一回做出这等事。”
妇人顿时哭起来:“难道我便是天天做这等事?我虽赔笑迎客,不过是假意奉承,赚些茶钱,哪里就轻易舍身了?我是早听得你是个至诚君子,见了你的人,用心验过,才动了心肠。
除了我死掉的丈夫和你,我若再与第三个男人沾染过,便叫我立刻生疮化脓,烂死在你面前!”
他一听,再受不得,一把将妇人抱紧在怀中,眼睛一热,不由得也落下泪来。
自那以后,他每隔几天便要去会那妇人,言谈得多了,才渐渐发觉这妇人不但容貌好,禀性也难得。
她虽爱钱,却不贪,更不强索。
严漏秤有意试她,给的多了,妇人固然欢喜,给的少,甚而不给,妇人也并不计较。
问她,她说:“我靠过丈夫,却靠死了他。
自他死后,我便立下誓,再不靠任何人。
我又不缺手缺脚,有这间茶肆,到老也能养得活自家。
我若贪你的钱,便得不着你的心。
我若贪一个名分,便会逼走你的人。
即便你答应娶我为妾,我也受不得你家大门大户那些规矩。
钱和心,我要心;名和情,我要情。
我要的两样都得了,已是足了。”
严漏秤对她由迷生爱,由爱生敬,越来越离不得她。
却万万没有料到,她竟会那般离开自己。
那年初夏,严漏秤家桃园里桃子熟了,他听那妇人说最爱吃桃子,便亲自去选摘了十来个最好的蜜桃,用布袋子装着,送去给那妇人。
妇人见了,极欢喜,忙去洗了,两个人坐在葡萄架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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