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两年说过的话太少,他的嗓音十分低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谢氏切齿道:“能!
当年害你的证据我都留着,就盼着与你相见的这一天!”
程怀信大约知道其中情形,也知道这点功夫不够他细问,便道:“天亮了,孙儿该如何做?”
曹宗渭打断他们道:“老夫人,他的腿还不好,先让他坐着说话,地上凉,冬日里犯病了又是煎熬。”
谢氏连忙站起来,抬着程怀信的手臂,将他扶起来。
程怀信行走的时候肩膀一高一低,明显瘸腿,但不影响走路。
谢氏心如刀割,亲自把孙儿扶到铺了毛毯的罗汉床上,也请曹宗渭在罗汉床上小几的另一边坐着。
三人坐下后,谢氏一直紧紧地握着程怀信的手不肯放开,再而三地擦了擦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族里的人都回来了,你被除名快三年了,他们只晓得你犯了错,并不知道是什么大错,今儿我便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替你父亲做个主,恢复你忠信伯府嫡出哥儿的身份!”
程怀信点头道:“那孙儿只需配合祖母,实话实说便是。”
“对!
你只要实话实说便是。”
“祖母放心,三年前的事,孙儿记得清清楚楚!
每个人,每句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交代了几句话后,谢氏便怜爱地抚摸着程怀信清瘦的脸庞,搂着他磨蹭,像他儿时在她怀里闹腾时一样。
程怀信掏出怀里的画,道:“祖母,这画……像您,您现在的模样,和孙儿想的是一样的。”
谢氏笑了笑,道:“傻孩子,我人就在这儿,还看什么画。”
“这画是谁爷画的?”
画的很传神,尤其几处点睛之笔。
曹宗渭喝了口茶热,道:“我画的,不过是经过夫人指点过的,不然画的没有这般生动。”
程怀信好奇道:“不知夫人怎的没来?”
谢氏牵着程怀信的手,解释道:“时候尚早,让她好好休息会儿,等族人都起来了,有的她忙,咱们再耐心等会儿,好生说说话。”
程怀信反握着谢氏粗糙苍老的手,有些心疼道:“孙儿不急,孙儿也想多陪陪祖母。”
谢氏看着程怀信这般懂事,不像曹宗渭当初所言的痴呆之状,已经十分满意,爱怜地把他看了又看,根本舍不得诺开眼。
曹宗渭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备受感动。
能把伯府交给程怀信,程志达醒来得知了真相,应当也是欣慰的。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三人就这么坐在寿宁院里干坐着。
纵是什么也不说,祖孙之间一个对视,相视而笑,便充满了温情。
辰时初,天渐渐亮了,黑透的天空淡成了靛蓝色,再淡一些,便如浅浅的水墨一般。
修齐院里,贺云昭也梳妆完毕,打扮得端庄稳重地传饭。
今日早饭,贺云昭多吃了个包子。
用过饭,各院的丫鬟都来了,跟她说客人们都已经醒了,有正在用饭的,也有正在梳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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