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英也多少知道这柳二公子柳珑的事,柳家族里这一房只剩他兄弟二人,本是同根自该相依为命,偏偏他家在苏州不少田产,又养桑蚕做织造,家境殷富衣食无忧,柳二自幼顽劣不服管教,打小爱在外结交混子惹事生非,长大了越发放浪形骸,本家的事业半分不管,全丢给这个三弟柳珏操持,他只管拿银子花钱。
按说柳家也不是养不起他这么个败家子,只是毕竟兄弟情深,柳珏不愿见兄长如此荒诞放浪下去,便要分出家业给他经营,好收他的野性,怎知因此激怒了他。
薛英问道:“他既避不见你,我去寻他又怎会见我?”
柳珏道:“柳家的人他都识得,大舅兄去寻他,只让几个家人出面,他便不认得不会避开了,若能劝得他回苏州最好,若不能,我这托大舅兄带些盘费给他,他在外数月,这边老铺也不见他去拿钱,只怕身上所余不多。
他若在外受苦,我哪里对得起亡故的父母兄长?”
薛英点头道:“待我寻着他,再见机行事吧。”
他两人谈了半天话,薛若越坐越觉焦躁,这客厅中好几把座椅,他猫起身子想挪个靠门近的坐,薛英眼角余光见了,道:“七郎,我听闻你剑术大长,是不把大哥放眼里了。”
薛若的剑术大半是这个大哥所教,却没人知他练得那么高深,他倒不是刻意隐藏,只是深居家宅没人比斗,与父兄打又先怯了,十成功夫使不出三四分,便都以为他修为甚浅。
薛英所听闻,自然是他黑阴山杀贼的事,那可不只杀贼一件事,还要追溯到他为何杀贼,他坐正了别开脸,哪敢应一句。
薛英这时却要说他的事了,大概与柳珏谈了半天,脾气消了,温声道:“你二哥管下粮廪失盗,你帮他杀了盗粮的贼匪,追回所失,功不可没,二哥都写了书信回家夸你呢。”
他倒没提唐玉冰一句,薛若松了口气,道:“爹可怪我杀了那么多人?”
薛英道:“杀那些个恶盗,为民除害,谁会怪你?你在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大哥和爹都十分欣慰。”
他一顿,又道,“你五姐在宫中也传了信来,说你艺高胆大,骁勇有为,是家中的栋梁之材呢。”
薛若去太子宫中见他五姐,他姐可是为他与唐玉冰的事训斥了他半天,没想到底爱惜他,也为他向父亲说情,他心中感念,轻轻“嗯”
了一声。
只听薛英继续道:“你杀盗铲匪,你二哥据本上奏,你五姐也向太子提了你的事,圣恩浩荡,陛下破格嘉赏,前几日传旨家中,特授你指挥使之职,传你进京面君听谕。”
薛若愕然望着他。
“七郎!”
薛若正不知所措,忽听唐玉冰在门外轻轻叫了一声。
他心中一激灵,不知她要做什么,猛然踢了椅子奔出去。
薛英大怒,叫道:“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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