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到了地方。
为了安全,孟挽还是不能直接接触那个染了疫病的新兵,只隔了屏风询问。
孟挽便详尽询问起那个新兵这几日来去过哪里,又与何人接触过,吃过什么,用过什么。
那新兵高热已经褪去,伴着咳嗽声跟孟挽如实道来,他进军营已半月有余,这近半月有余的功夫都在军营之中,不曾去过外边,寝食都在军营中。
孟挽问起有无喝过河中生水,那新兵几乎毫不迟疑地道是不曾喝过河中生水。
在江南一带几乎是人尽皆知,这若是雨季水涝时节,河中的生水皆是不能直接饮用,他是江南人氏,自是不会犯这种人尽皆知的错误。
问到此处,孟挽却是为难住了。
若是这新兵不曾喝过河中生水,那又是如何染上这种棘手的疫病?
之后屏风那边的新兵咳嗽越剧烈开来,孟挽隔着屏风还能依稀瞧见地上一抹红,应是鲜血。
孟挽没有再询问下去而是匆匆出门,让士兵去寻军医去瞧瞧这新兵的病况。
士兵匆匆离去,而她则是站在营帐外,陷入了思索。
上一世京城的疫病,那些染上疫病的人症状跟这新兵的症状一模一样,染上之后寒战高热,咳嗽不止,严重时分,还会咳出血来。
可这新兵却绝口否认喝过河中生水,孟挽可以笃定,那新兵老实,应是不会骗她。
若是那新兵实在没喝过生水,那疫病的源头又在何处?
营帐旁边就是河,孟挽站在营帐外边一眼瞧过去能清楚地瞧见河道,河水混着黄土,砂石,枯枝败叶,浑浊不堪。
也不知是不是离河道近了一些的缘故,空气中除去焚烧药草的味道之外,还掺杂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不似从河道那边传来的,似是极近。
却找不到来源。
孟挽绕着营帐走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这味道时而浓烈时而浅淡,有时根本闻不到,根本判断不出来来源于何处。
虽是孟挽很是不甘,但这一趟,她确实是无功而返,只能随着士兵去往营帐歇下。
孟挽是女子,需要单独住在一个营帐中,而附近空缺的营帐也只有与那染病新兵毗邻的营帐。
许是靠近河道,这几日又连日夜雨,再加之营帐昨夜不曾住人的缘故,里边十分潮湿,便是被褥,都似是带着黏腻的湿意。
营帐的角落倒是有柴火堆以及火盆。
孟挽本想搬些柴火点燃,驱驱这营帐中的湿气,没想到刚靠近柴火堆,便瞧见有好几个小黑影自面前的柴火堆中吱吱窜出,仓惶逃窜。
彼时孟挽还没反应过来,待她定神时才瞧清楚那几个小黑影,是老鼠。
京城里少见老鼠,尤其是冬日,孟挽已是多年不曾见过这东西,此时乍然见到,还是被吓了一跳。
最后想想这里并非京城,冬日里也不严寒,故而这个时候还能见着老鼠并不稀奇。
而且很可能便是因为这连日阴雨连绵,水患不断,鼠窝都被雨水淹没,这些老鼠便窜到人的住处中寻遮风避雨之处。
尤其是军中的这些靠近河道的营帐,不仅能遮风挡雨,又温暖潮湿,是这些鼠类最适宜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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