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简叹道,然后侧头,正对上已经近在咫尺的史箫容。
史箫容这才发觉自己跟他凑得太近了,连忙起身,不再看他那破腿,再分辨他的话里意思,脸颊升腾起一团红晕,挡也挡不住,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比他老子要滑嘴得多。
史箫容也是少女啊,几年的深宫寂寞生涯,哪里经历过被人这样撩拨的事情,即使是先生……她赶紧抑制自己这离谱的联想,侧过身,低头不语。
看着她的反应,温玄简暗喜,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怕撩她撩得太过分,过头反而不好,便假意清了清喉咙,然后碰了一下她,很好,她没有像之前很快甩开他的手,低声说道:“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史箫容羞得要死,一动不敢动,听他起身终于离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又听到他说还要来看自己,一口气提起,银牙暗咬,这是打算天天来吗?忽然间很害怕,一种莫名的害怕。
史箫容坐在长廊边上,看着温玄简离去的背影。
心想幸好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出家的事情,这件事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静悄悄完成,到时木已成舟,她就不相信他能纠缠自己追到佛门净地里去!
她也不想回到那个屋子里去了。
坐在长廊里吹了一会儿风,芽雀久不见她回来,终于来找她。
史箫容看了她一眼,不理会。
芽雀腿又软了,她跪着跪着也习惯了,“太后娘娘,您不能吹冷风,对身体不好。”
“刚才皇帝来了,你怎么不拦着?”
芽雀一脸迷茫,“什么,陛下来过了?”
她连忙看了看史箫容的脸色,见她嘴唇嫣红,略有些微肿,咬牙,“陛下真是的!
他对您动粗了?”
史箫容冷笑一声,“别装了,明明是他身边的人,还在我跟前表忠心。
芽雀,我动不了你,你也别怕,该是什么样的,就什么样吧。”
她见芽雀怔在那里不动,又说道,“你不累,我看着也累得慌。”
“太后娘娘,真不是装的,您怎么还不肯相信我呢?”
芽雀眨巴着眼睛,表情委屈地仰头看着史箫容。
“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进宫的,原先是哪个宫的人?”
史箫容将视线从她委屈的脸上移开,告诉自己千万不可心软了。
芽雀立刻回答道:“奴婢家中犯事,被打入掖庭,因精通医理,被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陛下注意到,才得以提拔,后来皇帝陛下又将奴婢安排到了永宁宫里。
太后娘娘,句句属实,奴婢不敢欺瞒。”
史箫容却是不信的,护国公夫人早已悄悄派人查过,宫中却全无芽雀的来历消息,这个人,似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一样,史箫容当初听过也就罢了,并不放在心上,现在却不得不注意起来了。
“你既然是被充入掖庭的,想来原先的出身并不低,你是哪家大人的女眷?”
“奴婢家世低微,原是寻常百姓家而已,只因父亲与十年前的状元郎是故友,这位状元郎官至编修官,因笔误史书,先皇大怒,将他下狱,我们一家受到牵连,也跟着下狱了。”
芽雀低声说道,倒也没有撒谎,只是这两家除了故友关系之外,还有姻亲关系而已。
当年若不出意外,她如今应当已经与状元郎之子卫斐云完婚成家,恐怕连孩子都有了。
史箫容回忆了一下,编修官下狱,好像确实有这样的一回事。
本朝不杀史官,因此编修官这一家男眷脊仗三十,然后流放三千里了,而女眷充入掖庭为宫婢。
“可是姓卫的编修官?”
芽雀没想到史箫容竟然知道这回事儿,顿时一愣,然后点头,“是的,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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