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沉浸在思绪中的苏冉无视他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间时,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毫不在意这个动作是否失礼,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苏,告诉我,是什么在占据着你的思绪,让你今晚如此沉默?”
他压低声音,语调里带着被刻意雕琢过的温柔。
苏冉还在考虑着如何看到埃里克的真容,此时对上他的目光,顿感一阵心虚,她强迫自己不移开视线,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我……还在回味着今晚的唱段,歌剧原来是这样美妙动人的艺术。
只是我现在感到有点累了,埃里克。”
“时间确实不早了,但我很高兴你能喜欢今晚的歌剧。”
埃里克没有怀疑她的回答,这一回真正放柔了声音。
他陪着她一起穿过地下湖,一直走到她的“房间”
前才不得不止住脚步,略带惋惜地说:“可惜目前剧院的水平实在有限,真希望有朝一日能让你听到我心目中完美的歌声。”
想到面前男人可能的身份,苏冉的心情再次复杂起来,她的目光在他脸上的面具转了一圈,轻轻叹道:“埃里克,这世上能有谁媲美你的歌声呢?”
短暂的惊讶过后,埃里克的眼睛因为盈满喜悦而熠熠发光:“只要你不厌倦,我愿意一直为你歌唱。”
他们像往常那样道了晚安。
洗漱过后,苏冉躺回到自己的床上,将藏在指缝间已经洗干净的蘸水笔头滑进了自己的掌心。
锐利的、甚至有些扎人的金属笔尖抵着她的手掌,刺痛让她因为困倦而变得昏沉的意识瞬间清明了不少。
等到埃里克睡下,趁他睡着时偷偷窥探他面具下的脸。
这是她思考了一整晚唯一想到的可行的计划。
她仔细观察过他面具佩戴的方式,她有一定把握可以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悄悄解下他的面具。
闭上眼,苏冉慢慢放缓自己的呼吸,装作已经熟睡的样子,握着笔尖的右手却紧紧收紧。
时间的流逝从没有像今晚这样缓慢。
好几次险些睡去,她感到掌心的皮肤都快被扎破时,终于听到埃里克从管风琴前起身,移动去了盥洗室。
水声渐歇后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才由远及近地响起。
然而埃里克的脚步声却没有如她所想走进他的“卧室”
,反而在她房间的“门”
前停下。
说是卧室和房门,这样的形容其实并不恰当,毕竟这地下建筑的结构和普通房屋大相径庭。
湖岸这一侧这片空旷的空间本是埃里克用作休息的地方,因为苏冉的出现,他用天鹅绒的帷幔将这片空间一隔为二,并体贴地为她单独围出了一个私密的空间,可以用绳子来控制如同幕布一样开合的装置便是她房间的“门”
。
两人的“卧室”
也因此只有一布之隔。
苏冉一直尊敬并相信着埃里克的品格,并且囿于地下条件所限,她并没有对这显得没有太多隐私的设计有任何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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