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林酒楼坐落于南昭郡的城南,在最繁华的三林街上。
这三林街的得名有一典故,据说南昭郡刚刚建郡时,这一条街上住了三户从内地过来的人家,沿着庭院一家种了一棵娑罗树。
这娑罗树树冠大、叶形美,越长越高,等到了开花的季节,这三户人家赴京赶考的儿子们,一个中了状元,另两个也高中三甲,喜讯传来,街坊邻居们都纷纷道贺,这条街也随之改名为三林街。
这个传闻已经不可考证了,但是,这条街道的名气却越来越响,都说这里的一草一木得文曲星的眷顾,常常有读书人到这里来沾沾文气和喜气。
三林酒楼就是其中读书人最爱去的地方,前院中有一颗高大的娑罗树,传说就是高中状元的那家人所种。
蔺北行坐的那个包房,是三林酒楼的贵宾房,从南边的窗户里刚好可以看到那棵娑罗树茂密繁盛的树冠。
一进包房,小二便喋喋不休地和他介绍这颗娑罗树的来历,什么状元之才,什么才华出众,什么诗词歌赋无一不精
蔺北行心头的抑郁之气更甚了。
“公子你看,这里的两幅字,都是我们老板重金收购而来的,”
小二热情地道,“这一幅字是江南临安居士柳乘云所书,,另一幅可就更了不得了,启元十九年的状元慕呈青慕大人你听说过吗”
“谁的”
蔺北行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西南的酒楼里,怎么会出现慕呈青的字
“慕呈青啊,此人可算得上是大乾第一才子了吧,不仅是启元十九年的状元,还是当年江南平叛的功臣,现在才不过二十几岁便入了六部之的吏部,日后若是不出意外,必定是大乾的名臣,你瞧这一幅字,俨如流云飞絮一般风流俊逸,前来瞻仰的学子们都说”
“行了”
蔺北行脸色铁青,打断了小二的口若悬河,“把这幅字给我摘了”
小二目瞪口呆“这这是为何好好地挂着的字,为什么要摘了”
“我说摘了就摘了,这幅字多少银子我买下了,丢到腌臜堆里也用不着你啰嗦半句。”
蔺北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小二打了个哆嗦,慌乱地跑出去找老板去了,跟在蔺北行身旁的贺平宁默默上前,把那幅字摘了下来,恭谨地问了一句“丢了”
蔺北行心头烦躁,刚要答应,转念一想又摆了摆手“不忙,先和老板把字买下来,省得被人说一句王府的不是。”
“是。”
贺平宁出去了。
酒菜上来了,那个喋喋不休的小二不见了踪影,蔺北行的耳边清净了不少,自饮自斟,喝起酒来。
这是店家这里自己酿的米酒,味道甘甜,回味绵长,可也不知道怎么了,喝完之后,嘴巴里还是有些苦苦的。
自从下午收到那封从京城的来信之后,心中莫名的酸涩一直挥之不去,经过了这烈酒的蒸腾,这酸涩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其实,他应该心满意足的。
萧阮如他的愿成了靖安王妃,两人之间的相处渐入佳境,萧阮对他、对靖安王府、对西南都尽心尽责,祖母喜欢她、下人尊敬她,西南的子民们也日渐爱戴这位温柔良善、一心为民的王妃。
但是,人心却是最贪婪的,他还是觉得不满足。
就好像一道佳肴,在火炉上烹煮,明明已经香气扑鼻了,却因为少了一道最精妙的佐料,不能成为天下美味。
那道佐料,应当就是男女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的爱慕之情。
若是当初没有他横插一脚,萧阮嫁给慕呈青的话,他们两人是不是早就已经卿卿我我了也不知道慕呈青在信里写了什么,还故作大方地劳烦他转交,这是故意在考验他、看他会不会偷拆那封信吗
若是偷拆了,那便是他不信任萧阮,萧阮知道了后必定会心生芥蒂。
若是不拆,他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这憋闷的滋味只能自己硬生生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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