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却是没来由得忽然很生气,多半是被焦急驱使,她冲口而出:“他过得很难很不开心,整个皇宫里没一个当他是皇帝看待,他这麽难的熬著你就匆匆忙忙看一眼就走了,这样看管什麽用的?他让人欺侮了你当舅舅的也不管不问?你当的什麽舅舅?”
话音落下,舫厢里一片寂静,连他挥笔的手都停了,注视著笔下的画,笔端微微颤抖。
欢颜也是吓得不轻,没想到这一突口什麽都说了,原本不是想好好的求求这位太子吗?这下怕是遭了,惹恼他了吧,可他是少临的舅舅,眼下唯一能求的只有他了。
她把心一横,索性也不摆姿势了,冲到他面前一跪:“唐大人您救救他吧,您既然是他的亲舅舅又是太子,那您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要不然您回去时带上他吧,千万不要再把他一个扔在这儿了他……”
“真是胡闹。”
唐宁忽然微微一笑,目光却是犀利朝她一扫:“你也太胆大包天了,竟敢在这里造谣生事!”
“我没有。”
欢颜争辩,“你难道瞧不出来吗?他的殿里一股子新布置的家什味,那些全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一点人气也没有的东西,摆得整个殿里一股仓库味你没闻出来?还有……还有他的龙袍,那麽新,叠痕都还有……恐怕穿著都咯得慌,他的御膳更是,满殿的人都欺侮他看不见……”
“闭嘴,”
唐宁神色阴沈沈的:“光凭这些我就能立刻杀了你,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眼眶里眼泪滚来滚去,却死死咬著牙:“你不管他?”
唐宁皱眉挥手:“出去。”
欢颜觉得一股气鼓得她胸口都要炸了,实在是想大骂他一通将这口恶气出了,可是话到嘴边又都让她咽了回去。
也许他只是不信她的话,若是他回头细想或者就能明白,这世上能帮到乔少临的也只有他了。
这些念头在她脑中转了又转,她终是紧紧咬牙,走了出去。
回到这边船上,才知乔少临也歇息去了,这会儿船舫里还有皇後的厢房,她自然不能进去,只得在外面候著,过了好一会,才听脚步声衣裳拖沓声传来,抬眼一看,出来的却是皇後。
“倒是在哪都能见到你!”
皇後大概刚刚睡足了,上了大妆,显得雍容华贵,此刻心情好似也不错,淡淡瞥了她一眼,又道:“会捶肩吧?过来。”
欢颜只得过去,接过一边宫女递上的御捶,在她肩上轻轻捶打。
“听说你每晚都叫得很消魂呀,独角戏也能叫得那麽真?不如叫两声来给本宫听听?”
皇後半抬眼睫瞟著她。
欢颜脸色骤白,不敢搭话,皇後冷哼:“怎麽?对本宫的话这麽不屑?还是你以为巴著那个人,他就保得了你了?说话!
在本宫面前装什麽哑巴?”
欢颜只得答:“奴婢不敢。”
“不敢什麽?让你叫两声听听有什麽不敢的?”
皇後垂目看她,看她咬著嘴唇的样子,冷冷一笑:“好个忤逆犯上的贱人?来人,把这贱人扔下湖去醒醒神,让她知道谁的话才该听!”
欢颜大惊,才抬眼的功夫,身体已经被左右侍卫架起,几乎只是刹那间,她才觉得身体被高高抛出,转瞬便听到水声四溅的巨响,身体顿时被冰凉的湖水浸沈至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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