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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或许要为此欢喜,因为至少他还没有来得及变成后来的那一个。
容婴道“正因如此,才更要拨乱反正。
使天下人知道,真正天下为公的士人,究竟该是如何的模样”
容晚初却打断了他的话,道“天下人自有天下之公。”
她声线渐哑,桌上茶水的热在眼中蒸上了雾气,她低低地垂着头,道“可是我和娘亲只有你了,哥哥。”
容婴不到她的表情,也听不清她声音里的沉黯。
他一颗心霎时间揪痛起来,下意识地道“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几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沉声道“你好好休息若是出了什么事,只管叫她们来找我”
容晚初眼睫低垂,轻轻地应了一声。
容婴离开凤池宫的时候,神色还有些沉郁。
他拒绝了容晚初替他交代便轿的安排,着女孩儿难掩关切与迟疑之意的眼,沉默了片刻,温声安慰她“我会好好考虑的”
容晚初微微地点了点头。
容婴没有乘轿,就有两个宫侍在前后引路、服侍,沿着甬道一路往外去。
这一带原本十分宁静,即使是白日里也少有人行,路边的山石、树桠、亭榭飞檐上,处处都有半冬沉下来的积雪,在明灿的日色里折着耀眼的光。
容婴脚下不疾不徐地走着,万籁俱寂里独存的跫音响在耳畔,让他的心思也慢慢地沉淀下来。
前头却有人轻轻地“呀”
了一声。
细碎的脚步声纷乱了一阵子,容婴被打断了思绪,微微抬起头来。
迎面碰上来的人已经退到了甬道底下不远的一处小亭子里,亭前连通的小径上余雪未扫,新布上几行窄小的足印。
容婴没有转头窥视,只稍稍立了脚,向着前头揖了一揖,道“臣冒犯了。”
“容将军。”
出乎容婴意料的,与他应答的竟然不似是宫人,而是一道低柔清冽的女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声线里还有微微的颤抖“是我不察,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容婴顿了顿。
在他身边引路的宫侍已经跪了下来,行礼道“奴婢见过德妃娘娘。”
原来是德妃。
容婴稍稍回忆,就想起这位与妹妹一同入宫,封号为“德”
的少女,该是出身霍氏的那一位。
国子监祭酒霍遂霍大人的嫡孙女。
与晚初在闺中曾有交游。
他低垂下头,道“德妃娘娘宽仁。”
萍水相遇,一个是外臣,一个是帝妃,不过尽了礼数就该错身而过。
霍皎沉默了片刻,就在容婴准备主动提出告退的时候,她却重新开了口,低声问道“容将军,我多日不曾见到我祖父,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如何”
容婴宁声道“霍大人老当益壮,精神颇为健朗,想来娘娘不必担忧。”
霍皎低低地垂了眼睫。
亭子比外头的甬道高上三、四阶,她站在高处,能清楚地到年轻的郎君长身玉立地立在当下,眉眼俊美而温和,态度疏离清朗,像一株触不可及的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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