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翟天宝的要求下,陈墨竹把她单独留在会议室,却还是不放心。
“要不还是再叫个人来陪你吧,那人贱得很,万一耍点下三滥的招式,防人之心不可无是不是。”
他一再坚持,翟天宝这才松口,答应在杨慎独的陪同他,与严藏锋会面。
事实证明,大自然的威力远胜理性的权衡——翟天宝他们在会议室坐了不到分钟,严藏锋就屈服了,催着翟天宝赶紧下来接他。
去到公司的路上,他哆嗦个不停,愈用力地裹紧那块白布。
陈墨竹看得一声嗤笑,有意讥讽:“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践踏严老的心血,还伤风败俗,够我笑一年的。”
这回严藏锋倒是学乖了,耷拉着眼皮,装作没听见。
直到一行人进了会议室,他又抖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却再也不敢拿出先前的无赖劲对付翟天宝了。
稍微摆了会架子,他便亮出自己的要求。
“家父纪念馆的建设,武元集团已全权委托我筹办,”
想到顾洪武的承诺,他总算又有了几分底气,看翟天宝的眼神也傲慢起来,“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翟天宝却已不耐烦听他东拉西扯了。
“我替你说吧,”
她果断地抢过话头,“你要给老师建纪念馆,现在缺钱,想从我这打秋风,对不对?”
严藏锋当即皱起眉头,捂着心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么不中听的话,你都是从哪学来的?亏家父一直那么关照你……”
“顾洪武让你建纪念馆,会不给你钱?”
翟天宝好笑地看着他,“难不成是你把钱败光了?”
严藏锋不由心头一紧,心中暗叫不好,这丫头片子比他想象的难对付多了。
要不是断定她对建馆的事一无所知,他几乎要怀疑顾洪武暗中反水,伙同翟天宝来对付他了。
她猜得几乎分毫不差,只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是严藏锋几经辗转找到顾洪武,想靠着上一辈的交情,从他那讨点钱来。
出乎严藏锋预料,顾洪武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唯独加了一个条件。
“翟天宝那丫头,最近过得太滋润了,我不喜欢。”
他含蓄地提示道。
于是,本着“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的念头,严藏锋出尽洋相,总算逼得翟天宝现身了。
而他的第一步棋,也算是落定——他知道翟天宝收有不少严家礼未曾公开的画作,而与之对应的临摹之作,恰好在严藏锋手中。
没有比这更稳妥的生财之道了。
借着建馆的由头,严藏锋会逼着翟天宝交出所有严家礼的画作。
等到纪念馆建成,他就会把严老留下的翟天宝的习作当成原作展出。
而真正的原作,自然是要待价而沽,留给那些有缘又有钱的人。
更保险的是,没有人能够揭穿严藏锋,哪怕是翟天宝。
画作是她交给严藏锋的,只有他们两人能说得清真伪。
严藏锋甚至不止一次地幻想过,真到那时候,她不知死活地说那些画都是假的,他就能好整以暇地反咬一口:
“这些画只给过你一个人,你说是假的,那真迹又在哪呢?”
不但翟天宝百口莫辩,严藏锋还能落个好名声,毕竟她栽赃陷害在先,他还愿意为她遮掩,这么善良的人,如今已经不多见了。
到那时,顾洪武想必也会看在他办事得力的份上,对他另眼相看,再多给他些好处吧?
一念及此,严藏锋的心便止不住地躁动起来。
他从来没有做过如此周密的布局,眼看着翟天宝就要上套,严藏锋愈急不可待。
可偏偏翟天宝好似看穿他的图谋,始终在圈套边徘徊着,试探着,却还是没有迈出他最想看到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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