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先生已经顾不得再等贺太太去见过汪家老太太了,他疾步朝着汪四太太这边过来,看了贺太太一眼,用官话道:“贺太太,有些关于贵府二爷的事,不知道您可有兴趣听一听?”
来了。
贺太太收敛起心情,捏了捏苏邀的手,有些奇怪的看了苏邀一眼。
她总觉得苏邀有些不对劲。
苏邀也回过神来,把目光放在魏先生身上,也轻轻回捏了一下贺太太的手。
贺太太这才看向汪四太太:“这位是?”
汪四太太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亲家太太,不瞒您说,今天请您过来,要见您的就是这位魏先生。”
她生怕贺太太怒,攥紧了贺太太的手,此刻也顾不得苏邀在她身边,急忙解释了一番魏先生的身份,才道:“贺二爷的事情非同一般,里头还有大文章,咱们都是为了贺二爷好,您不如听听魏先生说什么其他的事,三夫人也没有魏先生清楚”
贺太太似乎有些吃惊,可最终还是看了看魏先生:“先生想跟我们谈什么?”
魏先生拍了拍自己才刚滚了一身泥的袖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八角亭,示意贺太太去那边详谈,又看了苏邀一眼,对着汪四太太咳嗽了一声:“这位小姑娘就请四太太先看着罢”
“不必了。”
贺太太扬声打断,轻声但坚定的摇头:“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这个外孙女儿是个懂事的,不会胡乱插嘴。”
魏先生不由有些愕然。
毕竟在他看来,苏邀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实在是没必要搀和这些事,何况搀和了也没多大作用。
可他如今急着跟贺太太说清楚,又怕再碰上宋恒找过来,就点了点头,和贺太太一道上了八角亭,就径直开门见山的问:“如今三司即将会审江南织造署贡缎失窃一案,太太可有什么对策?”
他的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虽然一身都被宋恒弄的满是泥泞,可是神态却很镇定自若,丝毫不受影响的挑了挑眉:“贺太太,恕我直言,如今这局势,对贺二爷可很不利啊。”
八角亭已经将帘子都挂了起来,一丝风都吹不进,石桌上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贺太太微微牵起嘴角,半点也没有慌张的意思,她端起茶盏来轻轻用茶盖拨了拨里头的茶叶,眼睛这才看向了魏先生:“先生这话说的,好似若是我儿子真的出了事,庞家会得到什么好处似地。”
魏先生端茶的动作一顿,眼神顿时变得幽深,他就说贺二已经做到了漕运转运使,不可能真的对庞家的勾当一无所知。
那批贡缎的去处,贺二也肯定是心中有数。
可现在看来,贺太太显然也是清楚的。
魏先生心念一动,原本想说出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又拐了个弯:“那太太想必也知道,这件事不关庞家的事,告贺二爷的也不是庞家。”
“是啊,毕竟我儿子不过是个转运使,他就算是有那么大的胆子,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收买那么多人统一口径,让价值一百多万两的贡缎不翼而飞。”
贺太太放下茶盏看向魏先生,面色淡然:“先生,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您到底找我来是让我来做什么的,不如明说了吧?您也知道,那到底是我的儿子,若是有救他的法子,我自然是在所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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