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书页,那些原本历历在目的厌恶感变得平淡。
虽然朋友们在等我,还有李方贵躺在冰里等待解救,但对于浩瀚的水面我无计可施,吃吃睡睡的日子,有再多书可以读也是百无聊赖,只好展开那幅《桃园欢会图》聚精会神地描摹起来。
每每直到老人来添油上灯,我才现日落西山,天色将晚。
出去和老人一起匆匆忙忙吃过晚餐,又回来继续画。
如此往复地挨到月缺复圆,出不了月岛的焦虑使我觉得那画毫无进展,怎么也画不完。
非常倦了,于是刚涂抹几笔之后,便倒头睡去。
突然惊醒时还是寂静的夜晚,吃力地起床,经过路灯暗淡的院子往厅堂去。
“刚睡下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好一会儿了,”
是那老人跟着倒水的声音回答,“喝点热茶暖暖。”
“等他再睡一会儿吧!
离开这里就没那么好睡了!”
那女人连打两个喷嚏,“在岛上这些日子也正好磨磨他的耐性。”
“非得今晚走吗?”
婆婆叹息着。
关窗户的吱呀声接着响起,“晚上天冷,看你还穿得那么单薄,感冒了不是?”
。
放下杯子的声音后,有人似乎挪动椅子坐下来,“是有点难受,嗓子都哑了,”
那女的说:“他们离开有些时日了吧!
他也应该出了。”
来人显然不是竖亥法师,我想先绕到前面看明白,厅堂的光却依然耀眼,窗纸现出两个面对面坐着的身影,扭曲、模糊,随火焰不停晃动。
有来人,或许会有船的吧?我侥幸地悄悄地摸索到码头,一叶小木船安静地隐藏在不远的树丛中,兴奋地跑过去,在一棵树下找到船桨,拿来放到有一盏玻璃罩子油灯和帆布的舱里,解了缆索,使尽全身力气把小船拖下水面,想也没多想便把船划向湖心。
至下午开始天空便密布阴云,傍晚过后,更无一丝月光透过云层,黑夜包裹着微波荡漾的日月湖,才划出水面不远,月岛已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了。
我不禁哈哈大笑,“白白耽误那么些时日,回去肯定会被他们骂的,”
虽然完全看不清方向,但还是心情舒畅,随着船桨拍打水面的节奏,哼起李芯兰她们在学校用泰戈尔的《召唤》谱曲的那歌:
伊人别时,月深藏,引人醉梦乡。
黑夜仍如常,
我声声呼唤:“回来吧,宝贝;
世界尽沉睡,当星空
迷离双眼,伊人若归,短暂相偎谁人妨?”
伊人别时,树芽新,春光初茫茫。
繁花已盛放,
我声声呼唤:“回来吧,宝贝。
孩童随心嬉,聚馨蕊,
散落缨。
伊人若归,簪花一束谁人挡?”
嬉游者依然,生命将耗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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