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锐霖急促的呼吸着,心仿佛被绞成了碎片,身体不自觉地在微微颤抖。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一时间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再多的冷静都在唐浩初和别人在一起的事实面前宛如沙雕般脆弱不堪。
从太阳穴连同整个大脑都在一跳一跳的疼,让他像一头被疼痛激怒的野兽,想疯狂地撕咬让他痛的敌人。
郑锐霖已越过程昱而重新攥住了唐浩初的手腕。
手背鼓起的肌肉昭示出他的怒意,指甲几乎嵌入唐浩初的皮肉里,不管不顾地把他往自己这边拉。
唐浩初最近瘦了不少,纤细的手腕仿佛用力一折就会断掉,白皙如玉的皮肤在正午过分强烈的光照下宛如透明,郑锐霖轻轻松松就能用单手将他整个手腕包起来。
那双漂亮的眼里因为还在发着低烧的缘故而有些湿漉漉的,又被郑锐霖这一下给扯疼了,连浓黑的长睫毛似乎都染上了湿意。
头发也在发烧和天热的情况下被汗湿了几缕,精致安静的侧脸映在粘在颊边的湿发里,苍白如薄纸,竟冷寂又淡漠得叫人揪心。
郑锐霖拉扯的动作猛然停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在忍不住心疼,另一个则带着累积多年的情感和压抑不住的嫉恨想疯狂地摧毁一切。
但他只是停止拉扯,并没有松手,指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反而攥得更紧,让唐浩初疼到咬紧了唇,细嫩的皮肤甚至被指甲弄出了血,本就湿润的眼里随之聚起更多生理性泪水,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郑锐霖对上他的眼睛,心口瞬间剧痛,那种疯狂的情绪竟一寸寸灰飞烟灭。
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多年前初识情滋味的时候以及刚刚得知少年有自闭症的时候,人生第一次体会到疼惜和后悔,一颗心那么柔软,轻轻一扯,就痛到喘不过气来。
因为这份感情是真心实意的,它有多真就有多锥心。
郑锐霖很想就这样拽着唐浩初的手将他从程昱身边拽走,很想用言语质问或用暴力发泄,很想用强制性手段把他困进自己怀里甚至找个链子把他锁起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和别的男人生活在自己不到的地方。
但是算了吧。
他见不得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却也同样见不得他的眼泪。
他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否则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最终松开他的手转身离开,甚至不敢再多一眼。
不敢他手腕上被攥出的血痕,也不敢他的双眼。
离开别墅后,咬牙切齿的怒意和不甘终于从深黑的瞳孔中崩裂,强撑的面具一下子裂成碎片,郑锐霖反手一拳狠狠打在墙上,砸出了血,血珠落在地上,与泥土和成一片脏污,像涂满油彩的小丑悲戚的脸。
戚向南一案的幕后指使者成为郑锐霖首当其冲的迁怒和发泄的对象,郑锐霖没有唐浩初那样过目不忘的超强智商,或者博览群历尽沧桑的睿智,却有一种能够明察秋毫的聪明,才短短两天的功夫就通过手上能利用到的所有资源将戚向南的案子查了个大概,又通过一个朋友拿到了一份名单和列表,直接找上了其中一个知情者,动作比杨家还快。
钱维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许会被军队保卫部门或军事法庭依法带走,却从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被谁带走,蹲守在车库里的监控死角,捂上嘴用麻袋一套,丢进后备箱就扬长而去。
杨家已经开始动手了,郑锐霖没有必要在注定翻不了身的人面前藏头盖脸,问的问题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指要害。
钱维却还在垂死挣扎,不愿意吐露一个字,郑锐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形极具压迫感,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曾维道“钱大校可能还有点不清醒,刚子,来帮我们钱大校醒醒脑。”
旁边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听到指令后立即走了出来,身上带着慑人的煞气,是不知沾过多少人血才能有的。
钱维见状,不由挣扎着开口“你要干什么这是袭击现役军官你可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他死死瞪着郑锐霖继续嘶声喊道“你年纪轻轻的,就不考虑将来吗我”
郑锐霖没再说话,却是刚子打断了钱维的嘶喊,“来曾大校的确不太清醒,袭击军官的人是我,这屋里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可没有别的人了。”
他说话的时候身上的煞气更明显了,不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就是天性凶残的亡命之徒,显然不在乎手上再多沾几个人的血。
说完这话又凑到钱维耳边一字一句地补充道“实话告诉你,我不仅会袭击军官,还会非法刑讯和杀人灭口,如果你不老老实实配合,你的家人会享受比你更好的待遇。”
话刚落音的这一刻,钱维却抬头对上了郑锐霖望过来的鸷狠狼戾的双眼,这才真正感觉到心慌和恐惧。
在他来郑锐霖比刚子还要可怕,刚子的狠是浮在面子上的,郑锐霖的狠却在里子里。
这种人没有弱点,也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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