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疼得厉害!”
“我想哭。”
谢嘉仪说话的时候,豆粒大的汗珠顺着她洁白的额头滚落。
陆辰安忙起身弯腰,道了声“得罪”
,掀开她湿淋淋的裙摆,看到她的一双脚,一只还穿着短款的鹿皮小靴子,另一只小靴子却已经不见了,白绫袜的束袜带子已经松掉,袜子松松堆在脚踝,露出白得晃眼的脚腕。
陆辰安瞥了一眼转开视线,看不出端倪,恐怕反是另一只穿着小靴子的脚撞在了石头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谢嘉仪咬唇忍痛的样子,不再迟疑,伸手慢慢帮她把刚刚过脚踝的靴子褪下来,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
与旁边小巧的脚踝相比,这只脚踝已经肿胀起来,陆辰安小心为谢嘉仪脱下靴子,尽量不去碰触肿胀部位,还是听到她倒吸气的声音。
陆辰安细细看了,伸手一探,就听到对方立即嗷一声:“别别别别动”
他抬起手,“脚踝脱臼了。”
谢嘉仪绝望地抬眼,“会不会就是撞伤了?”
她不要脱臼啊。
听到脱臼,她耳边还有钟叔给脱臼的人正骨的咔嚓声和后者杀猪一样的惨叫。
谢嘉仪怕苦,比苦更怕的,就是疼。
如果二者必须选一个,她想认真考虑下生存这个问题。
人生艰难,也许这人间,并不值得吃苦受疼地活下来
再多的海棠糕都留不住她一颗坚决要规避这人间苦痛的心。
陆辰安很冷静,冷静地不给谢嘉仪一点侥幸:“就是脱臼,而且,”
他低头检视已经肿胀得很高的脚踝,“不能再拖了。”
“别别别!”
谢嘉仪忙弯腰抓住陆辰安的手,后者只感觉两只柔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让他心中一颤,再动不了。
“就让我脱臼着别动我。”
谢嘉仪觉得,这样疼着也好,仔细品品,只要她一动不动,好像也不是很疼。
她要忍着,她要脱臼着。
陆辰安垂头,好一会儿没说话,这才慢慢抽出自己的手。
背到身后,不觉伸展又握起。
好像手上有什么会影响到他的判断,他必须摆脱这种影响,重新找回自己的手感。
他又仔细看了看谢嘉仪的脚踝,确定了确实不能这么等下去。
谢嘉仪觉得他的视线很危险,这时候她不需要任何人扶危济困,就让她保持原状,她不需要帮忙,不需要拯救,她只需要保持——脱臼着。
“陆大人我觉得似乎不怎么疼了好啦,你也不是太医,千万别冲动,别乱来!”
万一陆辰安咔嚓一下,她不仅要承受杀猪一样的疼,再安错了位置——钟叔那次怎么说的来着:“你这装歪了,重新脱下来再来一次吧。”
谢嘉仪唯一一次见人家治脱臼,就是这么惨烈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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