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羌眯着眼,把酒放下,看向虚空道:“你是不曾负我,你负的,只是怀玉那一片真心罢了。
我俩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用怀玉曾经说与我的话来说,那都是执念,都是执念。”
苻生听见邓羌提起梁怀玉的名字,心底有些气,却也不好作,只换了个坐姿,缓缓道:“也是。
要不是我非得高人一等,如今你我,只怕不会是这般光景。
我苻生,此生活得就像个梦一样,荣华富贵我有了,万人之上我有了,佳丽三千我也有了,此生,无憾矣!”
邓羌讥讽道:“有一样,你倒是从来都没拥有过!”
苻生看向邓羌,问:“何物?”
只见邓羌拔了剑站起身来指着他,说:“人心。”
苻生不以为然,道:“这世道,人心都是坏的,要来何用?”
邓羌说:“寻常人是不用,可偏偏,你是大秦的皇帝!”
苻生大笑道:“皇帝?你们谁把我当做过皇帝?雷弱儿,梁安,还是鱼海?雷弱儿若是把我当皇帝,也不会结党营私,目无王法!
梁安若是把我当皇帝,就不会处处要挟,阳奉阴违!
至于鱼海,他要是把我当皇帝,怎么连一个区区洛阳城都守不住,怎么会欺君罔上,通敌叛国?他们倚仗着自己是先帝旧臣,位高权重,为所欲为,何曾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这就是你残暴不仁的原因吗!”
不等苻生说完,邓羌大声吼道。
“哈哈哈!
残暴不仁?”
苻生念着这几个字,大笑出声,原来他在世人眼里竟是这个模样?他不是赵韶兄弟二人口中是非分明、杀伐果断的明君,而是残暴不仁的暴君!
那又如何?君仍是君。
就算他被困在这里,不消多长时间,众臣上朝,自然会知道苻坚等人挟持天子,别人不说,赵家兄弟自然会领兵来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他只消熬过这段时间,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到时候,死的人,还是他苻坚!
“你不能杀我!”
苻生向邓羌道,“没有国玺,除了我苻生,谁都不是皇帝!
我劝你,回头是岸,看在你我兄弟多年的份上。”
“国玺?你倒是提点了我,我确实还不能杀你。”
邓羌若有所思,把剑逼近苻生,道:“说,国玺在什么地方?”
苻生自是抵死不说,只要国玺还在,尔等都是乱臣贼子!
李威府上,自然是知道了苻坚苻法已经举兵反秦,李威负手而立,凭栏而望,说:“只是‘清君侧’这名义,取得差了点。
如今,宫里如何了?”
死士答:“东海公苻坚已带领三百人制住了暴君,而清河王苻法,肃清暴君党羽,占领了整个皇宫!”
一个占领了皇宫,一个制住了暴君。
要论功,谁都不相上下。
“擒贼先擒王,苻坚倒是个聪明人。
只可惜手中没有兵权,大头都被苻法占了去。”
李威念着,心说:那这皇帝谁来当,倒是让人难以抉择。
“如今之计,只能请一皇亲长者来裁决,尔等以为,这人,谁比较好?”
其中一府客上前道:“皇亲长者,又要是苻家人,如今也只有两人能担此大任。
一位,是幽居深宫的强太后,另一位是龙骧将军府的苟夫人。
苻生乃强太后所出,强太后自然不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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