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依旧寂静。
楚钧墨尽可能的忽视掉厉馥仪的眼泪,不停告诫自己,这种恶毒的女人,只配得到这样的下场!
泪水让厉馥仪看不清楚钧墨的脸,可耳朵却不容她逃避,字字句句都让她锥心刺骨的痛!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戳穿自以为幸福的假象更残忍的了。
原来自己想要珍藏一辈子的美好回忆都是演出来的,她和他的距离一直是遥不可及……
“所以序远……”
厉馥仪再开口,声音已经暗哑得不像话。
“没错,序远也是我一手弄垮的。
你们父女俩不是最擅长用钱势压人吗?可以啊,那我就让你们一、无、所、有。”
厉馥仪全身发软的晃了晃。
“好,知道了,我们就过来。”
他挂了电话,转头看她,神色带着不明的意味,“走吧,去医院看你爸。”
终于可以去医院看爸爸了!
心急的厉馥仪光着脚回到车上,连拖鞋都忘了穿回来,楚钧墨也懒得提醒她。
领着她到了病房门口,楚钧墨笑容中带着一丝诡异,“你爸就在里面。”
厉馥仪没注意到这些,连忙推门进去喊道:“爸爸!”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病床上已经盖着白布的身体!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脑袋轻轻摇晃着,嘴里不停低喃,不会的,不可能的!
那不是她的爸爸!
厉馥仪灰扑扑的脚站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眼神发直的后退几步,随即碰到一个宽厚的怀抱。
楚钧墨握住她的双臂,轻轻在她耳边说道:“你不是想见你爸吗?去啊。”
厉馥仪把脸转开,摇摇头抽泣着,“不是,我走错房间了……”
床边,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医生遗憾的说道:“楚先生,楚夫人,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楚钧墨强迫厉馥仪走到病床前,伸手掀去床上之人脸上的遮掩,说出口的话让厉馥仪冷得彻骨。
“真可怜啊,居然死不瞑目。”
厉馥仪呆在那里看着床上躺着的厉常松,看着那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
此刻的他面色青白,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又好像在等待什么人,混合着祈求和绝望,一直朝着门口的方向。
手耷拉在床边,地上还有他挥手打碎的杯子……
厉馥仪抬起微微发颤的手抚上厉常松的眼皮,想让他双眼得以紧闭,可惜却合不拢。
不再等待,她将白布重新拉了上去……
楚钧墨没想到这个女人看到自己去世的爸爸,第一个动作不是痛哭流涕,也不是为他合上眼睛,反而违反常态的做出这么多镇定的动作,呵,还真不像她的智商。
厉馥仪的手垂在身侧,止不住的颤抖,她是个没用的女儿,能做的也只是为爸爸留住最后一点尊严,免得他被不相干的人这么围观,耻笑。
“医生,我爸是什么时候走的?”
即使她已经有了预感,但终归抱着一丝希望。
三年的亲密无间,耳鬓厮磨,就算这个男人是演戏,也好歹有一点点情分吧……
“回楚夫人,厉常松先生是于十九点十五分离世的。”
厉馥仪身子晃了晃,咬牙尽力才撑住。
也就是说,之前楚钧墨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爸爸已经走了,所以才答应带她来医院。
甚至,是他示意医生消极治疗的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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