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儿晕乎乎的,一头扎进王二妮的怀抱里。
大昊天正坐在门槛上编筐,时不时朝屋里瞥上一眼,这编筐的手艺他是一看就会的。
至于他为什么编筐,是前些日子开春那会儿,他送彩儿去张府上学回来,就听见不远处的一户农家里,那农妇抱怨丈夫整天啥事不干,她丈夫说腿疼要休息,农妇就去砍了竹子来,让他削了篾片编筐去。
有一句话让大昊天印象深刻,是那农妇呵斥丈夫:“一天天的啥也不干,就知道躺在床上睡大觉,老娘跟了你实在倒八辈子血霉,呸,还想换一个婆娘,你去问问哪个女人愿意找个半瘫子过活的!”
大昊天起初没在意,直到他也躺到了老屋的床上,不吃不喝等彩儿等了一个下午。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不干活的半瘫子,于是晚上接了彩儿放学回来后,他就去山上弄了一大堆竹子来堆在院子里,非常踏实朴素地用双手开始削蔑片编筐。
第二天王二妮送彩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编筐,当时有些新奇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她每次来,大昊天都在编筐,从在院子里编筐,到坐在门槛上编筐,只差在她眼皮子底下编筐。
编了他也不知道卖,编好的筐一个摞着一个,堆得比老屋都高。
和女儿腻歪了一会儿,王二妮仍旧客客气气地和大昊天道别,临出门的时候很小心,因为筐摞得太多,她怕自己动作一大,就把院子里堆成堆的竹筐给带倒了。
真不知前辈怎么就迷上编筐了呢?
彩儿送王二妮一直到村口,一回来就急急忙忙
地问,“爹爹,娘亲为什么心情不好?”
大昊天其实没有窥看到什么,他最近都忙着编筐呢,不过女儿问,他还是自然而然地感知了一下,老实地道:“她现在心情没有不好了,是见到彩儿之后好转起来的。”
彩儿捧着小脸,羞答答地说:“这个彩儿知道嘛。”
大昊天抽出一根篾片削平整些,平静地道:“你娘亲有一个妹妹,怀着孕死掉了,她有点为小孩子难过,之所以不告诉彩儿,是怕吓到彩儿。”
彩儿点了点头,她才不会被吓到呢,她每天看爹爹做饭的,也许是因为看她是幼崽容易心软的缘故,各种各样会说话的食材都跟她告过饶,只是爹爹说吃过血食的生灵都可吃,她就一个都没有理。
摸着自家养殖的小金龙,彩儿还警告道:“嗷嗷,你可不要吃血食哦,不然就会被爹爹打死吃龙肉的。”
大昊天抬了抬眼皮,他怎么会吃自家女儿养的宠物龙。
小金龙吓得鳞片都要白了,连连点头,很懂事地拿头去蹭彩儿的手。
编完手里的筐,大昊天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行色匆匆地道:“爹爹出门一趟,彩儿在家要乖乖的。”
然后他就化出一道神念出去了,出去的那道神念还带了一把油纸伞,而原地还留着大昊天的躯壳,也不是没有生机的躯壳,他仍然拍了拍身上的竹渣木屑,去给彩儿做晚饭了。
至于人在,为什么还要叮嘱这一句,只能说……仪式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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