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几,她便又忘记了。
至今日,一月有余,她醒了十余回,直到半月前才完全记住皑皑的名字。
后来又想起贺兰泽如何会孤身至此,周遭一个暗卫府兵皆无。
贺兰泽同她解释此山之规矩,乃不放闲杂人等入内,是故如此。
她当时点头记下了,这会明显又忘了。
是第二次问这事。
隆冬腊月里,屋中烧着地龙,外间还点着炭炉,为取暖做双层防护。
贺兰泽摸过她抚在自己脸颊的手,给她将斗篷前襟口掖好,“你哪里好了这雪天原是你以往最欢喜最闹腾的时候,如今你都畏寒出不去,在屋内还需穿这般后的衣裳
“我们来这里月余,你才醒了几回”
他将她双手都放下来,退开袖子她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不针灸,你根本就醒不了,你是要我以后日日面对一个沉睡的你吗
“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哭笑”
贺兰泽缓了缓,“或者你我易地而处,你会选择让我一直躺着,无声无息;还是背水一战,去寻那颗救命的药
谢琼琚眺望外头飘飞的大雪,伸手摸上窗棂,低声道,我怎么就会病成这样
我怎么会病成这样
与此时的她,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问话。
然而贺兰泽闻来,却觉摧心剖肝。
纵是非出自他之手,却多来因他而起,他难辞其咎。
只无声垂着眼睑。
这样的愧疚无处排遣,有一个瞬间甚至感到绝望。
然而更多的,他意识到,因愧疚而起,当初她相比亦是如此。
偏偏重逢之初,他只在意自己的恨,没有在意她的心思。
而这会,谢琼琚这厢,尚且还在努力回想贺兰泽说的话。
他说得有理,她反驳不了,便有些委屈。
为自己频繁做针灸,扎出无数针孔,隐隐作痛而委屈。
为他要赴那般险境而委屈。
于是,亮晶晶的眼泪滚落下来,
砸在贺兰泽手背。
他抬眸她。
如今少了往事积压的姑娘,神思明显轻松许多。
如同她的心绪。
难过便流泪。
流完便坚强
重新昂起了头,素手摸过眼角,随着远山眉眉梢的弧度,自然又熟稔地上扬抹泪,收起悲伤色。
“成吧,我们好好准备。
你说得对,换了你,我也得这样救你。
与其纠结路难行,不若我们多备些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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