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兄,你们去哪儿?!”
崔凝心急如焚,跑上去追,却被浓雾包裹住。
雾气中远远传来二师兄的声音,“小阿凝,莫急莫急,莫怕莫怕,生死看淡,拔刀就干!”
崔凝听得懂每一个字,却一时难以入心,只隐约明白他们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在林中拔足狂奔,从白天跑的黑夜,终于闯出迷雾,冲进一座高台。
星星坠了漫天,似抬手可摘。
她看见一扇熟悉的门,喘着粗气一把推开。
狂风卷得满屋子纸张乱飞,少年眼覆黑纱,衣袂与白纠缠翻飞,翩然欲仙。
在满屋子纸悠悠飘落间,少年笑指天上,“你看,那颗宁星,是否越耀眼了?”
崔凝顺着他所指方向抬头看去,现抬头没有屋顶而是满天繁星,她一眼便从漫天星斗之中看见那一颗微小却闪耀的星星。
“嘒彼小星,恒显于北,余天授元年观测至今已有七年,今予名‘宁’。
愿世宁,如那颗永不坠落的星子。”
崔凝低头,却见眼前景象一变,少年一头黑坐在满院如雨的紫藤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含笑,怀中抱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他抬起猫爪冲她招手,“再会啊,阿凝。”
“还有再会的时候吗?”
她喃喃。
少年声音轻快而缥缈,“两仪往复,周而复始,或许呢?”
她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梦,泪眼模糊之中感觉少年在消散,却并没有再去追。
“你如今这身衣裳,才算穿的尚可。”
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崔凝转身,慌乱的擦拭掉眼泪,看见祖母坐在梅花树下望着她,目光慈爱。
她记得祖母从前说过“规矩如衣服,你要穿的漂亮,但永远不要把自己变成一件衣服”
,她刚刚到清河的时候,一举一动都是错,似乎没有哪一件事做对过,到了长安,撞翻屏风,与人打架,四处乱跑,似乎也并没有将规矩学的很好,就在年前还曾暴打同僚。
她觉得自己于规矩上并没有什么长进,直到戴上钗冠,穿上礼衣,在宴会上应对自如,才忽然觉得自己当真变了很多。
“阿凝,祖母贺你成人。”
祖母折了一支梅花走到崔凝身边,将花簪进她间,牵着她的手走到佛堂门口,打开大门。
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将整个祠堂都笼上一层暖光。
“你该走出去了,余生很长,不该将自己拘在佛堂里。”
崔凝抬头,看见祖母笑容舒展,眼中映着朝阳,“祖母记岔了,我已经走出佛堂很久了。”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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