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把手里的蓑衣给她披上,“以后雨天出门,记得穿上蓑衣。
你这小伞,挡不住斜风斜雨。
春雨寒凉,湿气又重,容易湿气寒气入体。”
风知意接过他手里的伞,任由他给她系紧,“我嫌这个笨重,穿着难受得紧。”
“那我回头给你做套轻便些的。”
孟西洲给她系好后,接过伞,跟她并肩往回走着,“刚刚你吹的是什么挺好听的。”
风知意着细细密密的雨帘,以及被雨洗得青翠欲滴的青山在烟雨里若隐若现,声音轻轻,“安魂曲。”
孟西洲微顿,侧首她,“你是觉得,她会不安息吗”
“不知道。”
风知意也不关心,“人死魂消,一切化为虚无,她哪还会有什么安不安息。
活人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活人自己内心的安宁罢了。”
“那你”
孟西洲想问她有什么不安宁的,这又不关她的事。
但她眉宇缥缈遥远的样子,到嘴边的话一转,“这不关你的事,不管她冤不冤屈。
咱们没必要、也没有义务,去伸张正义。”
“我知道。”
风知意暗自自嘲了一下,觉得自己好笑。
以前见再多死亡,她都麻木不仁、无甚感觉。
可现在才身心放松安逸地在这和平世界里呆了一年半载,人就矫情了,居然生出这些许感慨。
“我没有想要伸张正义,我就是有些感慨。”
风知意侧首对他浅浅地笑了一下,“单纯的,为生命的逝去,跟是谁无关、跟冤不冤屈也无关。”
估计只有在和平安定的世界里,她才会衍生这些情绪吧。
自己的岁月安好,自然也希望别人也能和平。
孟西洲体会了一番她这些话,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以前从不觉得生命可贵,他对是生是死也不甚在意。
可现在,孟西洲侧首她在烟雨里眉目如画,突然觉得自己这条命重要起来,不能再随随便便给整没了。
贺梅这事,在步入五月时,尘埃落定,被掩埋得毫无痕迹。
世界继续转着,大家继续毫无妨碍地生活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似乎贺梅这个人根本就不曾在大家的生活里存在过,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大雨还在下,都下了一个多月了,时大时小的,却从未有停歇。
整个世界都好像浸泡在雨水里一般,播的种被泡烂了,栽的幼苗也被淹死了,油菜小麦半天不接黄大队里的人望着老天每天绵绵不尽的雨,嘴角都急起了泡。
彭大娘眉宇里的愁绪一天比一天重,“这怕不是要闹洪”
一个多月都没农活干的风知意学会了编竹篾,她手指灵巧地在编着一个小篮子,“洪水吗”
彭大娘点头,指指村前的方向,“咱们大队前面不是有条大河吗这水要是满上来,就有可能淹了这村子咯”
风知意想了想那大河的地形,“可那大河不是有高高厚厚的堤坝拦着水能满到那么高吗”
如果她目测没错的话,那堤坝最起码比村子高个十数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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