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天不亮就要赶回村里,留给他们休整的时间并不多。
“好了,妈,早点收拾洗漱,不早了。
我爸跟咱们在一起呢!
他也回来了,他都知道的。”
何朵把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劝慰着母亲。
许娇兰叹了口气,不再哭泣,却也半晌不语,待情绪平复之后说道:“咱们这儿亲人去世,一家子人不能洗脸洗头洗澡,你们可别忘了。”
“啊?我还说洗把脸泡个脚呢,脚冻的都快没知觉了。”
何文说道。
“忍一忍吧,等埋了再说。”
说到“埋了”
两个字时,许娇兰再度哽咽。
“这要一个星期啊!
那不脏死了?”
何朵郁闷地说道。
“不能洗,洗了那些脏水就要让你爸喝了,就洗洗手刷个牙好了。”
许娇兰坚定地说道。
“好吧!”
虽然难受,虽然并不信这些封建迷信,但毕竟是对自己的父亲,何文何朵自然不忍挑战习俗。
明明好几天没睡觉,加上流泪过多伤心过度,身体极度需要休息,可姐妹俩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都是父亲生前的一幕幕影像。
过去的十个月里,何朵不是没想过父亲有朝一日撒手西去的样子,必是各种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可谁知事情真生时,却是如今这般恍惚游离的光景。
从父亲闭眼的那一刻,全家人就开始了各种流程化的动作和安排。
给父亲穿衣服、带父亲回家、入殓、迎接宾客、送灯吃饭、全天候接续香火……一应诸事接连不断。
所有人满脑子挂念的都是流程有没有走对,父亲的遗体和灵魂有没有受委屈,父亲如果在天有灵,对这样的身后安排满不满意,父亲灵前有没有人守着,还有哪些规矩需要执行等等。
脑子里连轴转的都是需要落地执行的事情,悲伤的精力反而被分散了很多。
“尤其家里头这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村里人也好,亲戚也好,都挤在一处寒暄热闹,说说笑笑,就感觉不到咱爸已经走了,总觉得咱爸也在一起跟我们玩笑说话呢!
有时候真的就忘记了伤心。”
何朵说道。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村里人去世后会有这么多流程,会停棺这么长时间才下葬的原因吧!”
何文继续总结道:“咱爸虽然只有六十八周岁,对村里而言也算寿终正寝。
这种类型的葬礼人们都会笑着闹着去办,就是喜丧。”
何朵点点头道:“嗯,大家吵吵嚷嚷嬉皮笑脸的同时,各司其职忙着应有的程序,这样一来当事人也跟着放松了情绪。
在最痛苦的时候精力被分散掉,等到人真正下葬,已经过去好几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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