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正在拐弯,车厢有些晃动,人们随着轻轻摆动。
欧阳云月靠着壁板稳住身子,吃惊地看着刘文津,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你说什么呀,有话讲清楚,我不喜欢绕弯子。”
“其实你明白。”
刘文津环顾四周,继续道:“你身在军统却是共产党,此为对国家不忠,为人子女,却对老父置若罔闻,此为不孝,你还要我说什么?”
他和欧阳云月接触的几天时间里,知道对方父亲健在。
“你怎么知道我是共产党?”
欧阳云月警惕起来,紧紧盯住刘文津。
“你别把别人想得太笨,那个杨杰为什么不来找我,却偏偏舍命救你?在我家连续两个晚上都发生事情,难道是偶然?”
刘文津理直气壮回道,“我肯定戴局长是不高兴手下还隐藏着共产党,就算你脱险回到重庆,难道还能坦然回到军统吗?”
“现在国共合作共同抗日……”
“行了,欧阳。”
刘文津摇摇头,“民国政府只姓蒋,国际上也只承认中华民国。”
();() “你到底想说什么?”
欧阳云月有些愤怒。
刘文津义正言辞道:“如果你要执行共产党的命令,那也由你,但我不奉陪,我要完成军统给我的命令,去上海杀死那个鬼子。”
“你疯了?”
欧阳云月秀目圆瞪,“我们是来杀川岛芳子的,哪还有什么其他命令?”
刘文津看了眼欧阳云月,又赶紧把目光移开,摇摇头,“刑场上那个被假枪毙的鬼子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我虽然没有得到戴局长命令,但身为军统特工必须阻止。”
“你打算怎么做?”
欧阳云月忘了刘文津手无寸铁,就算有,以其视力前面就是放一只大象也未必打的到,可牵涉到哥哥的安危,她还是紧张起来。
“我要去上海找他,然后靠近杀死他。”
“胡扯,上海那么大,你到哪里去找?”
“这你就别管了。”
刘文津把头扭向一边。
欧阳云月拽了一下刘文津胳膊,严肃说道:“我是组长,你必须听我的。”
“你?”
刘文津目光明显带着揶揄,“老李他们是怎么死的?我问你,他们如果是共产党,是否就不会死?如果我也是共产党,是不是也不会一个人留在旅馆?”
欧阳云月拉刘文津的手松开,诧异地盯着刘文津,对方昂起头,理直气壮地看着她,目光带着嘲弄。
她愤怒起来,心底呐喊着,“他们的牺牲和党派无关,我们之间亲如兄弟姐妹,你知道吗?”
可刘的话戳在她内心最薄弱的地方,她无法回避自己的责任。
她开始哆嗦,不仅是嘴唇,就连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眼眶中噙满泪水。
刘文津瞪了欧阳云月一眼,望向别处。
欧阳云月也扭头望向窗外,泪水默默从眼中滑落,她没有擦,任凭泪水浸湿衣服。
对座的一位中年女性发现这令人尴尬的一幕,看看刘文津,又看看欧阳云月,想劝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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