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府的小客厅里,金玉郎和陆健儿见了面,他们关门闭户,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密谈。
谈的时候,陆健儿说得多,金玉郎坐在他身旁,向前探着点身,专门将一只耳朵朝向了陆健儿的嘴,表明自己听得认真。
陆健儿板着面孔,长篇大论,平心而论,言语算不得有条理,金玉郎以为他是表达的能力有限,就只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后来他才明白,不是陆健儿无能,实在是这个复仇计划已经扩大化,里头的门道,不但一言难尽,而且他已经从复仇的主角退后成了一根导火索,对着他这根导火索,陆健儿还不便完全的实话实说。
“督理虽然年轻。”
他告诉金玉郎“但足智多谋,绝不会随便的受人撺掇,若是发现了咱们想拿他当枪使唤,只怕先要对咱们开刀。
所以这第一步到底如何迈出去,我还无法决定。”
金玉郎想着这“第一步”
,想了好一阵子,末了坐正身体,扯了扯西装前襟,微笑了一下“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不知道能行不能行。”
这回,改为陆健儿侧耳倾听“说说。”
二人由此,又进行了一轮新的密谋,直到午夜时分,金玉郎在陆府吃过了夜宵,这才悠悠的回了家去。
他想着自己回来得这样晚,必定可以避开傲雪了,哪知道一进院子,上房亮着灯开着门,傲雪也是刚进屋子。
门帘一动,小刘夹着账簿出了来,迎面瞧见金玉郎,他先停下来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腰笑道“二爷也回来得这么晚。”
金玉郎指了指前方的窗户“你们最近挺忙啊。”
小刘答道“亏得有二太太指导着,要不然我就是活活忙死,也算不过来这些账。
大爷想从账上拨些钱,把后头的花园子修修,明年开春正好就是一景。
结果这么一拨钱,才发现账太乱,二太太就说不能这么乱下去,要不然大爷再怎么能赚钱,也觉不出宽绰来,得把家里这些年的账好好理一理。”
金玉郎“哦”
了一声,先是想金效坤果然是发了财了,都有闲心修花园子了,又想这花园子肯定是为了傲雪修的,嫂子成天跑出去玩,肯在家里欣赏花园子的人,不就是傲雪这么一位吗 “好。”
他的脸上浮出了笑意“很好,我等着那一景。”
小刘迈步要走,临走前又想起了件事“二爷,今早这院儿里有个生人,穿着打扮都像您似的,那人原先来过咱家吗”
金玉郎反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小刘摇了摇头“不敢说认识,就是早上猛的那么一,觉着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可想了一天,死活就是想不起来。”
金玉郎笑着摆了摆手“你忙你的去吧,没事老盯着我的朋友研究什么。”
小刘答应一声,夹着账簿走了。
而他刚走出院子,傲雪掀帘子出了来,在门前台阶上站立了,大声说道“以后你若带朋友回家过夜,请让你的朋友到外头屋子住去,这院子里不是我就是丫头,不宜让陌生的男子随便出入。”
金玉郎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胸膛“你我陌生不陌生”
傲雪根本都不正眼瞧他,单是居高临下,笼统的对着整座院子发话“我无意干涉你在外面的行为,但是这个院子里的内政,我还是可以说了算的。”
然后她一转身,门内的小丫头早提前为她撩起了门帘,她昂着头迈了步,绣花鞋尖踢开裙摆,她走得稳当,除了裙摆荡漾,其余部位纹丝不动,像一座苗条俊秀的小牌坊。
后方的金玉郎没有再放什么狗屁,这让她心里颇为舒服。
金玉郎现在若是忽然死了,那她也不会乱了方寸,在金家过了这几天的日子,她过得挺不错,金效坤主外,她主内,配合得很默契又默契,又清白,两人一天或许能见上一面,或许一面都见不上,见上了,她挺高兴;见不上,她知道他太平无事,心里也很安然。
只要金玉郎别作乱,那么她真可以这样活上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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