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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微敛,一滴泪坠在他的手背,晕开,冰凉的纹路。
抬头,氤氲眸光直直对上灯光,即便刺眼,她也不敛一分,待到眸光干涩,她才俯下,轻靠着以琛胸前,轻声微颤地呢喃:“以琛,我很害怕,不要再这样睡着,我害怕。”
都说江夏初冷硬淡漠,不畏孤寂,不畏惧离别,不畏爱恨。
原来,她的畏惧,只在一个人面前。
门外,一双深邃眸光渐凉,深处一个暗影却柔和。
江夏初合上眼帘,细细喃着,似梦呓一般:“齐以琛,要是你真累了,不想醒来,我去找你好了。”
她说过,他若黄土白骨,她陪他长眠一世。
不止说说而已,反正生,也是罪孽。
“以琛。”
似睡非睡,她唯独这两个字喊得清晰。
“以琛。”
微弱,倔强,不厌其烦,长睫轻颤,有泪盈于眼睫,坠在卷曲绵密的睫毛上,唇边擦过以琛白色的病服,她轻喃,“我在喊你,你为什么不回来?”
他食言了,到底是他负了约定,还是约定抛弃了他?她已经无力追究,因为,他再也不回答了。
“以琛。”
死寂过后,她终于知道,再也不会有一个眸似月光的人对着她笑了。
“夏初,别喊了,没有用的。”
西猝不及防的声音,她恍然梦醒。
抬眸,病床上的男人唇角紧闭。
她大概是糊涂了,她的以琛怎么会发出这样冰冷彻骨的声音呢?
继而,脚步声急切。
她回头,不疾不徐,对上一双如夜般冷寂又荒凉的眸子,只是匆匆一眼冷漠,便移开。
继续机械地唤着:“以琛。”
第一次,她眼眸没有防备厌恶,可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无视却更叫左城难以狂怒到难以自抑。
“江夏初!”
也是第一次,他这样对着她灼灼怒吼。
他只是站在她身后,当了一身暖黄色的灯光,背后阴凉,她未曾回头,嗓音似乎也冷了几分:“今天不要和我争吵了好不好?就今天。”
即便江夏初不看左城,只是这样的温言细语便足够叫左城溃不成军,所有狂怒都偃旗息鼓了,静默不语地看着她,她的背影萧索,他眸中柔柔清波几许。
“以琛。”
她旁若无人,又唤。
声音微微暗哑,很微弱,像一扣即断的弦线,缠绕在左城心头,一声一线拉扯出疼痛。
终是不舍心疼占据了思绪,左城走近,半蹲在她身侧,抬头,看她侧脸惨淡,声音不由得柔和:“夏初,没有用的,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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