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里我都黯然神伤。
英语课是唯一一门从老师走进教室起我就把自己当成聋子的课。
那位英语老师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他把每一个回答不出他课堂提问的学生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己。
为此,如果第一天他叫了某个同学回答问题,而那个同学回答不出或者回答错了。
第二天第三天他会继续叫他们回答,直到他们某天终于答对一题。
这些同学当然不包括我,因为我一题也没有答对过。
英语老师就和我杠上了。
其实对于一个只有两个单词量——YesNo的学生,他真的不应该抱太大期望。
如果我是他,我早就放弃我自己了。
但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
所以我们两个都没有放弃。
于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循环,他坚持教,我坚持学。
开始去上学的时候,司机每天都会送陈圭去学校,陈家的宅子在富人区,离学校还是有段距离的,陈圭家人觉得反正顺路,当然一起送去比较好。
陈圭很少跟我讲话,起初我见到他,总是冲他笑,还跟他搭讪什么的想拉近一下两人距离。
尤记得第一次到他家里的时候,我在院子里看见他,他穿了一件粉色的T恤,白裤子,拄着双拐在练习走路。
原来他有一条腿是好的。
走路的时候完全依靠这条腿,另一条腿粗细倒是和好的那条差不多,就是没法弯曲,只是虚踮着。
走路的姿势重心不对,显得有些怪异。
我不自觉就盯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观察起他走路的姿势来。
但他突然不走了。
我把目光上移,就碰到了他的,赶紧冲他笑了一下。
他不笑,然后我曾经说过的,属于陈圭的那双清澈的眼睛就在我身上缓慢又从容地扫视了一遍,最后他像是确定不认识我这个人一般,绕过我身边走了。
我很多次尝试和他建立起一段美好的关系,他不爱摆架子,但也不是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有时候我问他题目,他会回答,讲一遍之后我没听懂,他就不理我了。
有时候我跟他说些闲话,他也不爱搭理人。
比如说有一次我坐他们家车去学校,他拿着一本画册,我很白痴地凑过去和他一起看。
“这什么画?”
我不禁问。
陈圭没看我,低着头看得很入神,过了好几秒钟,我以为他没听见我的话之后,他心不在焉轻轻说了一句“油画。”
我哦了一声,凑过去,靠得更近一点儿,和他一起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