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现在一身的麻烦,苏昱那边若是发现了香囊的秘密,自己恐怕立刻便会身首异处,哪里有暇顾及之奂。
他的性子本就与官宦之途相悖,偏偏这时候又是朝廷已经开始暗中对付谢氏的当口,师父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让之奂这时候入仕?春闱的考官未定,若是让之奂做了温相的门生,往后恐怕不仅之奂不好受,连她这个做师姐的都会处处受钳制。
前有狼后有虎,她的日子只会愈加难过。
师父的这一步棋,究竟是何用意……
她心里揣了难解的心事,夜里便更难入睡。
翻来覆去想着想着,胸中悒郁,便干脆披上衣裳下楼,独自走到了四季居后的一方清池边。
临水照影,天色渐晚,月光静悄悄沉入池中,随着粼粼水波轻轻浮动。
她默然发着呆,诸多心事本都是烦心事,可她的心情却极是复杂。
沉下心来想一想,除了忧惧,竟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失落,不知是为了什么。
像是一只宠爱的小猫,突然夭折了。
或者……突然长成了老虎,不能再养了。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却不见远处的竹心行色匆匆地向她奔来,行礼时手上一道剑伤触目惊心:“小姐!”
谢绫蓦地惊醒,瞧见她手背上的血迹,诧异道:“怎么回事?”
“温丞相要的货……被劫了。”
竹心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小姐降罪。”
第十六章琴音
夜色之下,长安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寂若空城。
谢绫听完竹心的禀报,立刻赶到了码头。
受伤的手下尚未被移走,在月光下黑衣染血,横竖倒着,分不清是死是伤。
谢绫到时,已有谢氏的大夫在期间行走,将能移动的先移走,不能移的便就地诊治。
印风堂主管押运,底下人个个训练有素,以前也遇到过胆大包天的土匪山贼劫货,却从未像这一回般伤亡惨重。
温相是大主顾,今次派去护送的皆是好手,出了这种事,绝不可能是偶然走了背运。
她按兵不动的这些日子里,要对付她的人却没歇着,恐怕早早就盯上了她的这桩生意。
看来朝廷是不会放过她了。
她在袖中握了拳,隐忍着走上桥头,黑夜里的水波静静在木桥下涌动,在她眸中沉黯如墨。
竹心喑然跟在她身后,默了会儿,才道:“小姐,温相那头,需要上报么?”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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