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擒?唉。”
窗边的人看了看月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早已不属于这世间的一张脸,挑了挑嘴角:“将军大人是想让谁束手就擒,本相吗。”
荣安的瞳孔猛地一缩,拿着的剑手软着啪地掉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指着窗边的人,不可置信道:“宰……宰辅?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已经死了……沈弃,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生也好,死也罢,这都已经不是将军你该操心的问题了。
我今日来,不过是想问一问将军……”
我看着荣安脸上的惊惧,捡起了他扔在地上的佩剑。
将军暮已,昔日在战场上厮杀的血性早已被京都的荣华富贵、软香似玉给销蚀了个干净,如今不过是遇见鬼上门,就已经心虚地握不住自己的剑。
我拿着那把曾经在战场上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剑,直指着荣安的喉咙,嬉笑的神色敛下来,沉声道:“荣安,十二年前莫名消失的徐生徐楚兄弟,青莲寺地下关押的那些衣衫褴褛的孩童,可都是死于你手?”
“什么徐生徐楚,我不认识!”
荣安将军听到徐氏兄弟的名字时还强装镇定,等我说出青莲寺的名号来才显出慌张:“沈弃,别以为你是陛下钦定的宰辅就可以空口白牙污蔑老夫,一介无父无母的黄毛小子,竟敢拿剑直抵老夫,老夫今日就要替沈家先辈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老夫可是历经三……”
“三朝元老是吗,本相知道啊。”
我手中的剑一横,顺着荣安将军的肩直抵他的咽喉,冰凉的剑刃贴着他的脖颈。
战场上的刀都快,划起主人来也是毫不留情,荣安的侧颈瞬间就形成一条血丝,只要我再微微用些力,就能一剑要了他的命。
死亡的胁迫面前,荣安这个老家伙终于闭了嘴,只是还硬撑着他将军的架子,吹胡子瞪眼不肯服输地怒视着我。
“将军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只记得自己是三朝元老,却不记得别的事,那本相就帮大人好好回顾回顾。”
我一只手拿剑抵着荣安将军,一只手摸了摸眉毛,再抬眼时便笑开来:
“您在任的三朝中,太上皇那代我们沈家是享誉皇城的开国将军,您那时不过是沈家旗下的一个马前卒。
前朝时,呵,前朝沈家虽然没落了,但先帝却是我亲手所杀,而今……当朝陛下是我一手扶植上去的,文武两权都掌在我手里,你算个什么东西。”
“替沈家教训我?荣安,我不过是念在昔日同朝为官的份上称你一声将军,真论起官阶来,你年龄再大也不过是我的兵卒。
教训我?梁宴都不敢称替沈家先烈教训我,就凭你也配?”
我嗤笑一声,讥讽的神情裸露无遗,抵在荣安脖子上的剑又挺进一寸,让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流。
“十几年前在沉香楼,先太子让徐生好好伺候的人就是你吧。”
我冷冷地望着荣安,说道:“我思来想去,不管徐生的母亲身份有多卑微,但徐生终究是在太子府生活过几年的人,名义上再怎么说也是太子长子。
能色胆包天瞧上太子的儿子,还能问太子要到手的,当时朝野有这个权势的官员也就只有你了。
你手上有兵,太子那个畜生想早日取得皇位,所以就和你达成了交易。”
“当年沉香楼被梁宴下旨查封后,里面那些孩子就陆陆续续地消失掉,也是你干的吧。
青莲寺就是你效仿先太子打造的第二个沉香楼,你把徐氏兄弟掳走后,就在那里害死了他们,是吗。”
“是又如何,沈弃,沈大人,你那么趾高气昂的,你有证据吗?徐氏兄弟早就已经死了,那些孩童也早就死了,尸骨你都找不到,去哪找个活人出来指认我?”
荣安桀笑了两声,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冷静下来后换成了胸有成竹。
他一把推开抵在脖间的剑,睁着他那双浑浊老态的眼,冲我恶心地笑道:
“徐生,你说的是原来那个叫梁生的孩子吧,那孩子是真美啊,那双手芊芊玉骨的,琵琶曲弹的可醉人了。
那么些孩子中,我对他最念念不忘,哪怕他被太子府抛弃改了母姓,脸上那个倔强不肯服输的劲还是那么动人。
其实你小时候也极美,要不是沈方非要把你带到塞北,我早就……”
荣安那张老态横生的脸上露出一些痴迷的、如痴如醉的表情,甚至在某个恍惚间还想伸出手往我脸上探。
我长剑一横,冷着眉眼手起刀落,直接把他往前探的那根手指给砍了下来。
我被这老家伙恶心的不行,后悔没早几年把他弄死,再看他一眼都脏了我的眼,扔下一句“等着伏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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