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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地反握,而后继续回到那天晚上。
拥挤混乱的人群已经疏散,只剩寂寥几人在帮忙收拾残局。
地面一滩暗红的血,蜿蜒流动,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罩住这片天空,铺天盖地,血腥压抑。
他睁着眼,眼前天旋地转,浑浑噩噩。
倏尔,喉管涌出一股呕吐感。
但在外人看来,他是没有任何表情的。
无动于衷,冷漠刻骨。
“呸!
镇里怎么出了这么个东西!”
大概是有人吐了口口水,怒意滔天。
不过江与鹤没有精力去理会,潜意识地摸到兜里,想握住什么去压住这股呕吐感,这股心悸感。
他触到一个塑料盒,捏得吱吱作响,却不起作用,心脏仍被抛在空中,然后高高坠下。
他喉咙里弥漫开血液的铁锈味。
—“啪”
透明塑料盒掉到地上,草莓滚出,鲜红饱满。
随后,少年踩过它,压出红色汁水。
几起倒吸声之后,目睹这一切的几人忿忿道:“遭雷劈的!”
第二天一早,江与鹤将父亲死前买来的草莓踩得稀碎的消息传遍整座小镇。
“不是你。”
江与鹤抬眸,满眼血丝,狼狈对上楚桑落的视线。
她闪着泪光,异常坚定地重复,“不是你,他们乱说的。”
“我没劝他,也没流泪,”
江与鹤艰涩地挤出字,“要是我按照他们说的那样做,劝他,上楼去拽住他,结果一定会不一样吧。”
馨香靠近,楚桑落用力地拥住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的。”
江与鹤有些发抖。
楚桑落抱着他,心疼极了,“你当时肯定很害怕,所以才没有反应过来。”
十四岁的少年猛地听到父亲站上天台,然后被拽走,人群在催促、喧闹、推挤,后又亲眼看到父亲坠落身影,叫他如何反应?
他才十四岁,十四岁而已。
他要有多坚强,才能承受住那一幕?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寻死?”
江与鹤埋头在女人的颈窝,汲取一切温暖,逃避一切光明,“我想,是不是那晚的沉默伤害到他了。
是不是,真的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你不要乱想,”
楚桑落感到一阵无力,只能苍白地摇头,“不是的……”
“后来警察说,父亲得了肝癌,晚期。”
漆黑色彩糊住江与鹤的眼,他深陷黑暗,喉咙干涩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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