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江黎见他过来,若不是顾忌今日大婚,说不定兜头甩他一耳光。
这样一个被绑着来到拜堂之地的新郎官,前来观礼的众人面色各异,心有思量,不过到底未曾说出口。
只是等拜堂结束,踏出这道门槛,会不会将此事传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姗姗来迟的新郎官终于到了,天色早就过了吉时,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喜娘生怕事情再生变故,连忙说道:“时辰不早了,还是先拜堂吧!”
江黎收敛怒火,坐在上首,容色总算放缓了一瞬。
然而,还未等身旁之人高唱“拜天地”
的祝词,平阳侯府大门豁然打开,一群禁卫军手持长剑利刃蜂拥而至,将侯府围堵得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
江黎正襟危坐。
为首之人正是禁卫军统领,他先是朝着江黎拱手请安,视线环顾一周,落在江柏舟身上时,诧异挑眉:“看来侯爷早知吾等会来,竟已提前将世子爷的双手捆上。”
他并不知江柏舟的手是江黎命人捆住的,毕竟这么多年来,京城中还从未穿出过新郎官是被捆着手脚拜天地的。
江黎不欲在此事上多言,今日大婚徒生太多风波,他总觉得这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不知统领大人来此有何贵干,若是来观礼的,本侯自当奉上一杯薄酒相待。”
能让禁卫军到来的地方,哪会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禁卫军统领摇了摇头,正色直言:“大理寺卿特意命我等来请江世子。”
江黎神色一怔,“去哪?”
“自然是大理寺。”
顿了顿,他淡然自若续道,“相信不久前谢大人入狱之事平阳侯定然知晓,方才谢夫人说了,此事背后主使者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窒息。
江黎负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面上笑意渐冷,“大人是不是听错了?我儿怎会做那样的事?”
“此中曲曲折折,我也不清楚,还望侯爷行个方便,莫要叫我为难。”
天子还在大理寺坐着,禁卫军自然不能耽搁时间。
江黎明白自己不可能阻拦,否则此事真就坐实!
眼睁睁看着江柏舟被禁卫军的人扣下,朝着大理寺而去,江黎心若擂鼓,不断想着是不是谢远出卖自己?
或者,早在当初谢远入了天牢时,就该暗地下手弄死他,才不至于导致今日这样的后果。
然而眼下,后悔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紧赶慢赶一道前去大理寺探探究竟。
一场婚事,还未拜堂宾客一哄而散,就连侯府主人也不见踪影。
姜婉初身着一袭朱红色嫁衣站在厅堂中央,形单影只,一旁喜娘不忍,连声宽慰她:“娘子莫急,此中定有误会,左右仅是差个拜堂,先回婚房吧!”
就算心里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她总不至于要和大理寺对着干?
只是一想到自己期盼已久的婚事竟这样匆忙跳过,若说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
她静静坐在大婚的床榻边上,整间屋子笼罩着喜意的红色,挂着红绸布,贴着裁剪适宜的剪纸,就连被褥都是寓意吉利的喜被。
独坐在此,她痴痴盼着紧闭房门会被打开,未来夫君拿过喜秤挑起红盖头,共饮合卺酒。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直至月上柳梢,红烛燃尽,灯芯熄灭,屋中猝然昏暗一片,子夜时分,他依旧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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