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元年的腊月较往年冷的多,泰山上的动物像绝了迹似的,早早的不见了踪影。
今个儿是大寒,一年到头最冷的日子,头顶上苍茫的一片天,却也见不得半朵云。
但也是市集最热闹的日子,人们习惯在这个日子赶年集,置办年货儿。
东平阳虽削了县名,但西汉遗城依然雄伟,出了东城门,往东一里路,便到了东市集。
羊安此时,一身蔽膝直裾袍,外披提花大氅,复裹毛皮斗篷,一副贵公子的打扮,这身行头是羊儒为他新购置的。
羊儒一身节俭,对孙儿倒是出手大方,但羊安总觉得穿着别扭,旁人看来便知道这衣服宽大,怕是能穿上好几年。
羊安右手牵着的是蔡琰,一头丱发配上大红袄,看上去格外可爱。
她本是四、五岁的孩童,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两人又同席读书,朝夕相处数月,早就熟络的很,此时被小哥哥的大手牵着也不觉其他。
倒是左手牢牢抓着的蔡琬自打出了羊府,这脸儿就跟三月里的桃花似的,一阵红一阵白。
她已随父习礼数年,知道这男女授受不清之理,初时几番挣扎,盖不过羊安霸道,也就放弃了。
她多少知道自个儿和羊安的亲事,对这个俊朗的少年也有种朦朦胧胧说不清楚的感觉,毕竟年岁尚小。
今个儿她一身大红绣花鱼尾三绕曲裾,披毛领斗篷,加上一头飞仙髻,便是娴静中透着柔嫕。
看得出,羊儒对未来的孙媳也是毫不吝啬,虽蔡邕说还需考验,但他哪里不知这是老友故意刁难,此事恐早已十拿九稳。
果然,汉人还是穿汉服最为适合。”
羊安心中感叹。
他前世钟情于汉服,但始终没有胆量出门一试,世俗之人终会败于世俗眼光。
羊安身后跟着的是陈辰,和羊安食一母之乳长大的奶兄弟,和羊安情同手足。
卢珏也跟在旁边,她过了年便十六了,早已出落得婷婷玉立。
羊儒对下人宽厚,前年为她全家改了民籍,盼她日后能找个好人家。
汉律十六岁未嫁女算赋五倍之,所以年初在乳娘臧氏撮合下和陈辰的表兄,同郡人臧霸定了亲,待年后便要行礼成婚了。
说起这臧霸,乃是臧氏侄子,他父亲臧戒又是陈儁的结义兄弟。
泰山费县臧氏原也是郡中豪族,只是臧戒之时已家道中落,臧戒仅为郡中狱掾。
那臧霸倒是允文允武,是个青年才俊。
按道理说,这年头高门大户家未出阁的姑娘轻易出不得门,平日里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抛头露面。
羊安今日是借着赶集出门和陈辰、卢珏办事,蔡琰这丫头知道后,便对着蔡邕一顿若磨硬泡。
蔡家虽谈不上高门大户,但也是书香门第,平素家教甚严。
今日,许是怜惜自己女儿终日勤学之苦,又许是心思全在这大寒“纵饮”
之上。
加上羊安一旁帮衬,没花多少功夫,他便许了此事,蔡琬也沾了光。
羊安倒不介意多两个拖油瓶,正好可以为他掩护。
前几日,有个叫瘦高孩子急匆匆的来找杨安,不想羊府高门,他却被拦在门外,直到卢全通报,羊安相邀,才被请了进府。
刚一见面,他便冲上前去双手扣住羊安手臂,激动的大喊:“兔儿,大事不好了…”
还未等他说完,羊安忙打断道:“此间人多,进屋说。”
说罢,双手一抽,便拉着他往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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