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想着只让几名衙役前去看看,”
狗官接着笑眯眯地道,“忽而想起曾在户藉管理簿上看到过——蓐收区山茶巷的阮姓老汉是卖风筝的小手艺人,他的女儿阮铃儿去年曾于兰夜亭触柱而亡,而灵歌妹妹你此前曾问起过兰夜亭的事,因而我便想……这神秘少女,会不会就是妹妹你呢?”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望住他——这,这个家伙生的是人脑子吗?难道他把全太平城百姓的姓名住址以及工作单位工作性质记了个一清二楚?仅凭“阮老汉”
和“可疑少女”
这两个关键词便能凭借逻辑推理将各个线索拼图一般组合在一起从而得出结论来?狗官望着我这副表情很是笑了一阵才又轻声道:“当真难为你了……生火确不是件易事,何况你还病得这样严重。”
“只怪灵歌太笨,连生火这样最基本的生活技巧都做不来,让燕然哥哥见笑了。”
我侧身躺着,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半真半假地羞愧着红了面庞。
狗官再度凝眸望住我,忽而伸出手来,眼看指尖便要触到我露着的那半张脸的颊上,突然间停住了,而后收回手起身迈出屋去。
没等我纳过闷儿来,他又重新进来了,手里多了一块沾湿了的帕子,走至床前递给我,笑道:“擦擦脸。”
我这才想起自己生火时弄了一脸的灰,因发烧烧得脑袋糊涂了,竟忘了擦干净便倒在床上睡昏了过去……呜!
讨厌至极!
我这副土鳖似的糗状又被这狗官给看见了!
为毛?为毛哇!
为毛我诸多的丑态总会被这个家伙看到?!
八字相克?八字!
这次病好了一定要找个测八字的先生算算——我和这狗某某到底是不是八字不合!
接过他递来的湿帕子,我强挣着坐起身,慢慢擦着脸上的灰。
他重新在床边坐下,看着我猫儿洗脸般的动作又是一阵的好笑,半晌问向我道:“为何要离开家呢?”
我没有吱声,仍慢慢地擦着脸,差不多觉得干净了,便将这已经脏得像袜子的手帕放在了枕边,然后又一头躺回去,背身对着狗官。
“伯父尚不知晓你离家的事,合府都将他瞒下了。”
狗官的话多少令我安下些心来……尽管我在离府时已经将岳明皎和岳清音归划到了外人那一栏,但毕竟岳明皎待我不薄,虽说他也是把我当做了岳灵歌的。
“清音寻了你一整夜。”
狗官接着道。
我的心不由得一紧,然而很快又松了,岳清音寻我只不过是因为我“带着”
他亲妹妹的身体,他关心的仅是这身体而已,与我毫无关系。
“田公子将我从床上揪起来,”
狗官干笑着,“说三天内我这个‘白痴知府’若找不着你,便将我那衙门拆个干净。”
我听了忍不住暗暗好笑,表面上却仍忍着一动不动地缩在被子里。
“那么……灵歌妹妹认为……为兄是该将你带回去交差以免我那衙门被拆、所有衙役从此流离失所呢……还是……”
狗官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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