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音冷声道。
田幽宇还要再说什么,忽听得不远处那田大人叫他:“幽宇,你过来,为父有话对你说!”
田幽宇只得又瞪了我一眼,扔下句:“你个笨丫头!”
后便跟着他爹离开了。
岳清音这才望向我,眼底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方道:“被热汤烫了哪里?可伤着了?”
我心中一颤:这就是亲人与外人的不同么?第一个念头关心的不是你的对错清白,而是你的身体安危。
只要身体无恙,一切都无关紧要。
我忍不住对他笑笑,轻声道:“没有……还好,灵歌没有受伤,哥哥放心……让爹也放心,灵歌不会有事的……”
岳清音点了下头,忽而转身便走,我知道他这是为了避嫌,毕竟我是最大的疑犯。
衙役头李佑带着两个手下走了上来,向我抱了抱拳,道:“岳小姐,得罪了!
先跟我们回衙门罢。”
我又是苦笑又是好笑,几次三番地进出太平府衙,这一次终于做为杀人凶嫌“堂而皇之”
的进去了。
因为我尚未被定罪,且又是官家小姐,李佑便替我安排了一间单人牢房,环境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墙上高高地开了扇只比人头略大一点的小窗,地上铺着潮湿的稻草,墙角是一只马桶,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我倚着牢门站着,抬头看看小窗外,夜色正深,这一夜还真是格外的漫长。
细想想这件事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死的人竟然会是孟如意,这原因无论如何都难以令人想透。
杀人总要有个原因,大凡凶杀都分为两种,一是故意杀人,一是过失杀人。
从我被栽赃这一状况来看,这一次的案件应不是过失杀人,是凶手有意为之。
然而故意杀人又分为很多类型,譬如报复性杀人,债务纠纷杀人,仇杀,情杀。
无论怎样都会有个动机,那么凶手杀孟如意的动机是什么呢?这一点凭空想是想不出来的,因我对孟如意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了解,仅仅知道她是个心胸并不广的女人,然而这样的女人古往今来比比皆是,不能说是什么缺点,心胸狭窄往往也是一种另类的执着坚定,何况这样的狭窄大部分都用在了爱情之上,那就更不能算得是一种错误了。
不管凶手动机为何,我所在意的是,他为什么会选在这样的时间地点下动手?孟如意把汤泼在我的身上完全是事发突然,不在任何人的意料之中,因此她陪我去换衣服也绝不会在凶手的计划之内,而凶手却是选在了这样的一段时间里把孟如意给杀害了,同时又嫁祸在了我的身上,难道说……凶手是临时起意的?正思索间,忽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透过栅栏式的牢门向外望去,见是狱卒打着盏灯笼,身后还跟着季狗官。
至牢门跟前,狱卒掏出钥匙将门锁开了,狗官接过他手中的灯笼,让他先行退下。
待狱卒走远后狗官方开门进来,想是他才刚由田府回来,尚未来得及换上官袍,身上仍穿着那件绀青色的袍子,在窄小的牢房内愈发显得人高马大。
狗官的声音在头顶低低响起,道:“灵歌可还好?”
“还好,谢大人关心。”
在他这样高大的身躯下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脆弱了,毕竟是无缘无故地受人栽赃陷害,众目睽睽下被指成了杀人犯,就仿佛世间所有的人都在欺负我这个穿过来的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一般,一时间竟感到十分的无助与忿闷。
狗官将手中灯笼高高挑起至我的面前,而后低下头来看我,那双黑琥珀似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戏谑之色,而是很认真地望在我的脸上。
“告诉我经过。”
他说。
我于是就从身上被泼了热汤讲起,到我被打晕后醒来,不过寥寥数句而已,能提供的有用线索几乎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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