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他在看新季度的春装展示。
霓虹般的灯照下,模特个个都被蒙上妖异的神采,像是那幅画。
音乐像是哨声,悠扬,遥远,从身边滑过。
这场秀的名字也取作“彩虹”
。
最后一个上台的模特,让他失控,突然就站起,愕然就紧紧盯着,几乎是心醉神迷的错觉--很像,很像--那个狂妄地,眉目淡如画中人,那个把优雅的女人推开,说自己只要一堆淫荡的肉,那个明明又把淫荡的女人当作圣母一样膜拜地刻画入微的古怪者和画匠--如果,如果那个男人也能像这个模特一样对他微笑,温柔仔细,专心致志,那样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的心在那刻,麻痹一样,强烈地收缩,他初次体会到了那个名曰爱情的玩意,至今还在令他痛苦也沉醉。
“卫烈,你玩得太过了。”
把报纸的大幅专版轻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惠从坐下到开始说话,都很平静,但她的困扰,用直呼他名表示出来。
他拿起那张报,看了眼:“卫氏总裁与神秘模特相约海上餐厅”
,还配上照片。
“我把她当作妹妹。”
他放下报纸,看着惠,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是笑话。
惠笑了,“烈,你把我当成小孩了吗?你知道我父母都气成什么样了,我再不来警告你,他们会为面子做出什么事情,你我都清楚。”
“惠,我爱上一个人。”
惠微微变了脸色,卫,会爱上一个人?!
--她从未见过的执着眼神,当“爱”
这个字眼被说出的断然坚决,她自小认识的卫烈是从不说爱的独裁者!
因为傲人的天赋和雄厚的资产,几乎完美无缺,这样的人,爱自己就足够,怎会突然就随便爱上了一个绝不属于他们阶层的女模特,女艺人而已!
“我不管你爱上了谁,但现在,能配上我的,只有你。”
她立刻预感出危机,那是她绝不乐见的失败联姻,和只有女方永远的被笼罩在耻笑的阴影下。
卫站了起来,本就高大的他几乎遮住了整片背后的阳光,她只有被压迫在阴影下。
他说,“我已经决定取消婚礼。
对不起,我会给你补偿。”
斩钉截铁,毫无更改余地。
就算没有联姻,没有财阀,没有支持,都没有关系。
他已经决定。
她全身冰凉,只有表面上还能维持平静,但高贵和雍容完全彻底地被粉碎,她痛恨这个一贯狂妄冷酷男人的自私和无情,但更清醒地,她提醒自己事情还有更改的余地,还没有到最后一刻,还没有到她正式被弃的最后一刻。
“这件事,我要自己告诉父母,这之前,我不希望他们从别的地方知道。”
“好。”
卫烈点了头。
他当时根本没有料到这个点头,会带来这许多的悲惨结果和多年后的困陷。
15惠想自己到死都会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世上是有一种叫做豌豆公主的生物吧,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她相信等她长大了就可以变成了,卫当时肯定是耻笑她的,他什么都不懂--她是多么希望变成那样真正的公主,十床天鹅绒的羽垫,二十床金色雀的羽垫,三十床最精巧妇人最细致编织的锦缎,层层厚实地铺垫,真正的公主还是能因为一棵小小的豌豆荚难受地整夜睡不着,难受得起了满身的红疹。
那样的公主才配得上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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