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若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递给他,“此物,你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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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真恭敬的双手接过,抬头见女帝向他颔示意,便打开了锦囊,即见里面装着那只他父亲常捻在手中的小罗盘,还有那片漆黑的骨片。
“倘若你坚信你父亲至今之所为皆非出自本意,便去将真相昭雪,让真凶去承担这份罪孽。”
看着父亲的遗物,洪真双眼又见一阵泪影模糊。
“可是……可是洪真身微力薄,当如何……才能……”
他哽咽着再说不下去了,便双手捧着那遗物痛哭了起来。
“你是你父亲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也是他唯一的期冀。”
洪真泪眼朦胧的看见女帝朝他走了来,一如既往存着一抹柔慈的笑意,给他递来了一块绢帕。
“人存于世不论微重,但求无愧。”
长谈之末,洪真终于止了哭泣,便将遗物收进怀中贴身放好。
长亭之外,慕辞闲然溜达在平原青草间,远远瞧见洪真已背上行囊走出了长亭,而女帝就伫立在亭中,与他招手告别。
洪真走后,廷尉入亭,只与女帝简言不过几句后,便辞礼离开了,而女帝却仍站在亭中,并无离意。
廷尉领狱卒既走,这长亭里外除了候在车旁的御者外,便只剩下他和女帝了。
花非若静静的站在亭里,盯着手里那枚锈蚀厚沉的铜符思绪落沉,却在出神间听见了身后有人正故意放轻了步子悄悄朝他走来。
他就算不猜也知道是潮余又与他调皮来了。
听着那家伙鬼鬼祟祟走近来的动静,花非若恬然抿笑,没有回头,熟知下一刻潮余竟突然就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此一举大为出乎他的意料,加之他本就敏感得离谱的腰也被骤然触了一紧,于是他脑子都还不带转一下时,身子就怵然抖了一惊。
见被他突然抱住的人果然在他怀里吓了一跳,慕辞不禁大笑了起来,“陛下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我都走这么近了竟也没现。”
花非若无奈一笑,“你故意吓我来的吧?”
“还真吓着陛下了?”
虽然他的心理早有准备,却奈何身体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于是花非若应之戏谑,也笑着幽怨了他一眼。
虽说慕辞的确是揣着揩油的坏心思来的,却也不敢过分,于是只佯作吓一吓他后便自觉的撒手退开了。
退开时慕辞瞥了他手里的铜符一眼,而后便又故作一身大条的随意,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他肩上,戏谑着一叹笑道:“陛下真是仁慈,到底还是不忍将他推上刑台啊。”
“也不尽是……”
慕辞笑嘻嘻的偏头瞧他,“嗯?难道不是舍不得吗?”
花非若被他说笑了,“你这话说的,我和他又没多深的交情,哪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陛下爱民如子嘛。”
花非若笑着摇了摇头,便带着他一同往亭外走去。
“与他谈过这么几次下来,这个年轻人确实没什么多的心思,就因他父亲之行而被连坐处死倒也有些无辜……”
慕辞看了他一眼,心道,这美人果然还是太过温慈了。
“虽说他未必经手过这些事,但仅其父之恶行便已罪当诛族,他既是本家子嗣,于此自然责无旁贷。”
“也是……”
毕竟这个时代的律法就是这样,一人定罪家族受殃,莫说洪真还是洪士商的直系子嗣了,就是他们家那些老死不相往来却倒霉列处九族之内的远房亲戚恐怕也得因之受戮。
“我虽也早猜到陛下或许会将洪真放走,但事及眼前,我还是想问问你,难道只是因为同情吗?”
“同情自然是有,在我知道他父亲不惜亲身赴死,也要在这最后关头护下他时,我就在想,是不是也该给他们留下一丝希望……”
“什么希望?”
花非若难得眼中无存笑意的看着他,“今日朝后,我留了沧城军统帅于庭下议谈此事,她也觉得商船此事绝不那么简单,也许我们看到的这条商船冰山浮露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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