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所受的那一切,不是想着换富贵或是自由么?如今富贵没戏,本以为至少换来了自由,却不料原来所有人都已被释放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从侧门迈出京兆府,远远看到京兆府大门前,平阳侯的轿子正缓缓落下轿帘。
轿里的人神情淡漠,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先前的那些不过一枕黄粱,如今已是春梦了无痕。
轿子渐渐消失在她所望不及的尽头,这时身后传来思云的声音。
“霜桃?”
她回头,思云等人确定是她,便立马涌过来。
一声声问着:
“你没事吧?”
“那人没有对你怎样吧?”
……
霜桃嘴角淡出微笑,摇摇头。
她本就是妓子,什么才叫‘有事’?什么才叫‘有怎样’?
看着思云她们安心的往花街方向走去,她的步子一点点落下,远远看着那条街,她不想再回去了。
纵然过去真的拿那里当过‘家’。
半年前,楚妤救下了她们这批从漠北转运往南疆的营妓,她当时就疑惑这女人怎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原来竟是平阳侯夫人。
想来,那时该是得宠的。
她们这些姐妹受了那么多年的□□,喝了这么多年的凉药,早已回不去家也嫁不得好人了。
楚妤费劲心机的营救她们,助养她们,突然有一天说自己被夫君休了。
姐妹们私下一合计,干脆开间青楼吧!
既为报答恩人,也为给自己找个糊口的饭碗,起码这种日子比起过往来是自由的,有尊严的。
就这样,一个不喑世事的侯门贵妇人,竟就跟着她们淌进了风尘这趟浑水里。
可是如今,霜桃后悔了,她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或许卑微如她,也可以去争取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她高举起胳膊,琵琶袖滑至肘间,露出白白的一截手臂,她冲着前方挥了挥手。
“楚妤,我未曾称过你妈妈,今日便叫一回。
若有可能,日后我定会报答你……”
***
轿子自平阳侯府大门进入,径直抬到了东院儿。
商嘉年自轿中迈出,看着眼前这个小院儿。
这是官凝青所居的院子,前门与他的主院儿相通,后门与花园儿相通,在府里往来极为便利。
“来人!”
他低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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