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又在那吆喝了:“丫头为何不跪?”
我冷笑置之,跪天跪地、跪祖宗、跪父母,凭什么让我向一个神婆跪?还旁边一个老婆子狐假虎威,真是可笑。
这次老妈倒没有来要求我,只低首了道:“是我来关的。”
“可是......”
老妪还欲发言,却被昏黑中一道尖细的嗓音喝住:“好了,张婆,省了那些礼数吧。”
没料刚还喝声叨叨的老妪立即换了态度谦恭而应:“好的,梅姑。”
原来这坐着的女人就是梅姑,只是这嗓音委实让人听了不舒服。
只听她再次开腔,却是:“惠芬,又是一年了,我算到你今日会上门,可是再关那未亡人?”
老妈嘴唇动了动,没有作声只点了下头。
我在心中暗赞老妈还算机警,知道不将日前的事道出。
像这种神婆,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并套话,从你的话中得到有限的讯息,再慢慢引导你将事说出来。
不过老妈那哀漠的神色其实已经向对方透露了一些基本讯息,果然听到梅姑那细嗓缓缓而道:“看你气色不好,是近两日发生了事吧。”
老妈闭而不答,只道:“请梅姑为我关盲吧。”
明明看不太清,我却似有所感那梅姑阴沉地笑了下,转而空间静谧下来。
还没等我有进一步的观察,就听到悉悉索索声从那处传来,紧接着看到眼皮子底下的老妈一个跌坐在旁,表情震惊地瞪着前方。
我一个箭步上前,弯了腰要去扶,却发现老妈的身子很沉,几乎是瘫坐在了地上浑身发软。
顺着她视线抬头,到这时我才看清梅姑的真正样子,然后生出惊恐之感。
那简直不能用......一个人来形容,更像是一具骨架!
从没见过这般瘦的人,她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袍,梳着发髻在脑后,这么热的天,长袍也是长袖并盖到脚,而脚上是一双老辈人穿得那种黑色布鞋。
呈露于外的地方完全没有肉,就是皮包着骨,而且还有好多黑色斑点。
而此时她正一副抽搐状,看得我都快以为她要不行了。
可下一瞬,她剧烈颤抖之几下就停住了抽搐,本半闭着的眼突然睁开,幽黑中磷光熠熠,很是渗人。
低低的,似轻叹似沉痛的细声:“小芬。”
这一开口就让老妈的情绪崩溃了,而我也心头猛的一震,这个称呼......记忆中就只有父亲是这么唤的。
很快梅姑又开口了:“你我一别十几载,再见却阴阳两隔,是我对不住你。”
老妈一听瞬间嚎啕而哭,边哭嘴里边语音不清地喊:“常清,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啊?你这是在惩罚我没有等你与人好了吗?可是我跟何为名除了同在一屋檐下根本就没越过尺线半分啊。”
我大吃一惊,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她说这么多年跟何叔在一起没有逾越分毫?似乎被“父亲”
上身了的梅姑也不信:“你们在一块孤男寡女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能守住分寸?”
老妈理智早已失了,眼神呆滞抽抽噎噎地答:“何为名早年受过伤不举的,后来又得了心脏病,那年他救了我命提出想与我结伴,我不能忘本又对你彻底死了心才答应的。”
当真是让人企料不及,怎可能会想到老妈与何叔之间还有这许多事?只是......我扭头看向黑暗处的梅姑,我对她仍抱有怀疑。
父亲对母亲的称呼,离开了多久,都可能从之前母亲来关盲的几次中被试探出来了,而到这刻也没见她说出关键性的话来。
我甚至怀疑老妈前几次来会否被迷了心神,把家里的事都告诉过她。
之后过程就是梅姑以父亲的口吻在与老妈交谈,虽然口吻相似,但配上她那尖细的嗓音,总令人有毛骨悚然感。
我在旁越听眉毛越蹙紧,很明显话锋在朝着某个方向带,果然七绕八弯后梅姑隐晦而问:“小芬,那物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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